我們已經看過召會原初的情形,也看過召會是怎樣變質的,現在就接著來看召會的恢復。有一件事我們必須清楚知道,就是召會在地上那種原初的樣子,並沒有持續多久。召會從主後三十幾年建立起來,大約只經過五、六十年的時間,到了第一世紀末了,那就是使徒約翰將要離世的時候,就開始有一點變質了。那時不過是在召會的內容上有一點荒涼了;在原則上、在立場上,還沒有差多少。可是從第二世紀初葉,召會的變質就在原則上開始了,有一些基本的原則就錯亂了。到了第四世紀初葉,羅馬皇帝康士坦丁接受基督教的時候,召會存在地上不過兩個半世紀多一點,那個變質就更加厲害。最後到了第五世紀,羅馬教就正式形成了,一面絕對成了羅馬帝國的國教,和世界完全聯合;另一面整個統一了宗教上的組織,而產生了教皇這個最高的權威。到了這一個時候,召會的變質,可以說就完全成功了。無論召會的性質和原則,或是召會的見證和立場,全數都變質淨盡,無可再變了。也可以說,那個時候的召會,就不能再算是召會了。這種變質的光景,一直延續約有一千年之久,直到十六世紀初葉路德馬丁(Martin Luther)改教的時候。在這一千年之中,可說是召會完全黑暗的時期。讀歷史的人都知道,那也是歐洲歷史中最黑暗的時期。那些黑暗的光景,在歷史書籍上記載得相當多。
到了十五世紀,召會裏就有人起來恢復改正了。大家都知道,召會的改正是從路德身上正式開始的。改教的運動,是路德帶進來的。不過實在說來,在路德還沒有起來之先,就已經有人相當看見亮光,也起來替神說話,向著那個變質的基督教來抗議了。其中最有力的兩個人,一個是在英倫海島上的威克里夫(John Wycliffe),還有一個是在歐洲大陸的胡司約翰(John Huss)。他們兩個人都非常的剛強,聖經的亮光也相當清楚,因此他們在路德之先,就站起來,正正式式的告訴人說,羅馬教是離經叛道的宗教,她已經完全離開了神的啟示,所作的事也是完全頂撞神的,召會在她手下已經完全變質了。他們舉出好多的例證,釋放出許多的亮光,也有相當多的人接受他們的話語。所以在他們那個時候,就已經為改教運動打下了很好的根基。
過了一些時候,到了主後一千五百多年,也就是十六世紀開始的時候,路德這一個還在天主教裏作神甫的人,就被神興起來了。他一站起來,就有好多人響應,那歷史上有名的改教運動,也就爆發了。那一個時候,改教運動的爆發,不僅有屬靈的能力,也有政治的力量。因為當時在歐洲許多地區的執政者,差不多都不願意再受教皇的轄制,因此也就趁機參加改教運動,想要藉此得到政治上的自由。所以這一次改教的運動,在本質上就相當攙雜著政治的成分,並不單純是宗教的事。雖然如此,總還算是有不少的人從羅馬教裏出來了,而逐漸形成了今天所謂的更正教。可以說今天的更正教,就是路德改教運動的一個產品。
所以從那時候起,直到現在,約有四百多年之久,基督教在地上就分作兩大支流。一大支流,就是羅馬教,連帶著東方希臘教,以及一點微弱的奈斯透留教。還有一大支流,就是更正教,包括了數以千計的宗派公會。因此改教運動,可算是召會頭一步的恢復,或說頭一段的恢復。我們現在僅照屬靈的眼光,來把這個恢復的要點簡略的看一下。
第一,改教運動恢復了聖經的公開。神賜下聖經,原是給每一個人的。但召會墮落到羅馬教的時候,聖經就被封鎖起來了。我們在前面已經說過,羅馬教是不許可信徒個人讀聖經的。一切的聖經,都要給聖品階級的人來讀,都要給他們那一班專供聖職的人來讀,他們有時從聖經裏,摘錄出一些話來,講給信徒聽,但是他們從來不把全本聖經交給信徒。所以在那個時候,聖經可以說是封鎖的。這樣,神的話語就封閉了。到了路德改教的時候,他第一給我們的,就是聖經的公開。他把聖經完全釋放出來,人人手中可以拿著一本來讀。這是改教運動最有價值的一件事,也是叫後人最得益處的一件事。有人說路德改教,第一恢復的是因信稱義。但是,因信稱義還不是改教的中心,改教最重要的事,就是恢復聖經的公開。他所以恢復了因信稱義,就是根據公開的聖經而找出來的。所以改教所給我們第一件寶貝的東西,就是一本公開的聖經,其次纔是由此帶來的因信稱義。
不過,當時聖經雖然成為公開的,卻沒有解開多少。聖經的公開是一件事,聖經的解開又是一件事。你讀聖經是一件事,你讀得有亮光又是一件事。在改教的時候,不錯,是把聖經公開了,但還沒有把聖經解開多少;不過是把字句的聖經擺在那裏,人可以來讀,卻沒有人讀出多少的亮光來。當然這不是絕對的說法,乃是相對比較的說法。
再者,那時聖經的真理即使有解開的,也沒有盡都聽從。有的連路德自己也沒有作到。例如改教運動纔有一點成就,就落到國教手中了。改教雖把召會從羅馬教手中救出來,卻沒有把召會從政治裏面救出來。關於這件事,路德已經從聖經中讀出亮光來,他自己是清楚的,也明明告訴人說,召會這樣落到政治裏面去,乃是一件不合聖經的事。但是他又說,我現在沒有辦法改革這件事,但願以後有別人起來作這件事。那時還有別的真理釋放出來,也都沒能遵守。一直到今天,改教運動所產生出來的更正教,還是這樣,許多聖經的真理,雖是釋放出來了,卻沒有好好的聽從。
因此在更正教中,在許多事上,聖經還不是最高的權威。譬如今天的更正教中,還有屬人的元首和議會的議決。這些常常高過聖經的教訓,而來支配他們。在他們中間,首腦的意見和議會的議決,許多時候比聖經的教訓更有權威。對於許多的事,聖經的教訓還不是最高的裁決,他們首腦或議會的主張,纔是最後的定規。這樣一來,聖經雖然公開了,又好像沒有多少果效,一方面不彀被解開,一方面,就是解開了,也不彀被尊重。這就是更正教對於聖經恢復的光景。
第二,更正教並沒有與世界斷絕。更正教在一開始的時候,就變作了國教(state churches),而落到政權的手中。所以更正教並沒有脫開世界,還是和羅馬教與羅馬帝國調和的原則一樣。
以後更正教中又產生了所謂私立的會派(private churches),如浸信會、長老會、衛斯理會等。這些雖不是國立的會派,好像是在政治之外的,但還有許多成分,許多作法,是聯於世界的。這些情形,直到今天還是如此。所以更正教仍不免是與世界調和的,正如船在水裏,水也在船裏一樣。更正教並沒有把這件事改得乾淨。
第三,更正教棄絕了偶像。就大體而論,更正教在外表上是棄絕了偶像。這是誠真的。你到任何一個更正教的團體中,不容易找到偶像。這也可以算是更正教一個厲害的恢復。
第四,更正教沒有去掉居間階級。大家現在都懂甚麼叫作居間階級。比方天主教裏的神甫制度,那就是一種居間階級。他們專辦事奉敬拜神的事,而其他的信徒就可以去忙俗務。我們曾指出來說,這是非常不合新約原則的。新約是說所有得救的人都是祭司,都能直接親近事奉神,不必再有居間人。但是走了樣子的召會,卻把舊約祭司制度那種居間的階級,帶到新約召會來。在羅馬教裏,就是神甫制度。到了更正教,雖然神甫制度不要了,卻又製造出別種的制度來,在原則和性質上,與神甫制度沒有多少差別。那就是國教裏的聖品制度,聖品階級(在英文裏,有時就是把這些聖品階級的人稱作祭司,priests),和私立會派裏的牧師制度。
『牧師』(pastor)這個名詞,我們都太熟識了,大家都知道是一班專辦屬靈事務的人。所以牧師也是一種居間階級。我自己就常碰到這個難處。實實在在我不是牧師,我們中間也沒有牧師,但常常就是有人喊我李牧師。我就想,他們為甚麼喊我李牧師?必是因為在他們看,我是專辦屬靈事的,我是專幹這一行的。好像牧師也是一行職業。所以今天人要作醫師,就去讀醫學院;要作律師,就去讀法學院;要作牧師,就去讀神學院。人讀了神學院,就可以出來作牧師。這是平常的一種看法。從前有弟兄說了一句幽默的話。他說,現在的人,生病找醫師,打官司找律師,敬拜神就找牧師。這樣,就把事奉神也和其他的行業同列。這是完全不合新約的原則和教訓的。新約的人事奉神,不必找牧師。每一個得救的人,都能直接親近神而事奉神,不必有一行人,專門包辦這些事。可是羅馬教裏的神甫制度,國教裏的聖品制度,和私立會派裏的牧師制度,在原則上都是一種居間階級。這是最得罪神的,也是最傷害召會,最破壞基督身體的一件事。因為神的心意,乃是喜歡祂所有的兒女都直接的事奉敬拜祂,叫一切得救的人都作基督身體上的肢體,各盡他們的功用。但是,現在在所謂的召會中,竟然製造出事奉神的居間階級來,要少數的人代替全體的人事奉神。這樣,就消殺了眾信徒作肢體的功用,當然也就叫基督的身體受虧,叫召會變質了。所以這個居間階級變質的成分,在更正教裏並沒有去掉,不過稍微改了一點樣子就是了。
召會在羅馬教的時候,因著倡導一統天下的召會,所以在表面上還沒有甚麼分裂。但到了更正教一開始,先是以國家為別,以國界為限,分成了各國的國教。後來又因著主張不同的真理,採用不同的制度,推崇不同的屬靈偉人,而分出了許多私立的會派,以致今天的更正教,竟分成了一兩千之多的宗派。所以就這一面說,更正教不但沒有恢復,反而更加重了召會的變質。
更正教的各公會,仍舊各自成立統一的總會。差不多每一個公會,都有堂會以上的區會、總會等組織。他們最低的是堂會,最高的是總會,當中還有區會。這些統一的組織,就奪取了聖靈在召會中的權柄,侵犯了基督在召會中作元首的地位。
總括來說,更正教雖然比羅馬教的確是進步了許多,但並沒有完全徹底的恢復,還沒有讓基督有完全的地位,也沒有讓聖靈有完全的主權。像更正教中的國教,若不是以國家的元首,就是以最高的主教,為他們最高的權威。而更正教中私立的會派,就多是以他們的議會為最高的權威,不管聖經,不管基督,也不管聖靈,議會怎樣議決,就怎樣定規。這在召會中,就叫基督失去了地位,也叫聖靈失去了權柄。這些就是更正教恢復的大概。
改教雖然是召會一個相當大的恢復,但改教所恢復的不過是一部分,召會還有好多重要的東西都沒有恢復。所以又過了二百年的光景,到了十八世紀的初葉,神又有一次進一步的恢復,那就是在摩爾維亞弟兄們(Moravian brethren)身上的恢復。這些弟兄們,原是住在歐洲的摩爾維亞地方,後來因著清心愛主,受到逼迫,就逃到日耳曼地區的波希米亞(Bohemia)。到了十八世紀的起頭,他們就在那裏帶進一個大的復興。那個復興,實在是一個厲害的恢復,比改教的恢復認真多了,以程度來說,幾乎恢復了召會該恢復的百分之九十以上。那些弟兄們在性質、原則、見證和立場上,都相當的回到了召會原初的樣子。我們現在就將那次恢復的重點,也簡要的說一下。
第一,他們不僅有聖經在手裏,並且相當聽從聖經的話。他們的生活、工作、聚會、敬拜,都是根據聖經的教訓。所以聖經在那個時候,就相當的發光。這一點比更正教進步多了。
第二,他們真是脫離了世界,與世界斷絕了。他們與任何的政治都不調和。他們一面是國家的公民,但在敬拜神的事上,並不與政治調和。所以到這時候,召會與世界分別的性質,就有相當的恢復了,可以說船在海裏,海水卻沒有打到船裏來。
第三,他們是絕對不沾染偶像。這一點按著裏面的光景說,比更正教絕對多了。
第四,他們去掉了階級的分別。感謝主,到了他們這班摩爾維亞的弟兄們興起來,召會中的階級之分就去掉了。這時,他們輕看階級,棄掉組織,專一注重彼此作弟兄的交通配搭。在他們中間最前面的一位,就是新生鐸夫(Zinzendorf)弟兄,他曾說過一句話,說,『捨去弟兄們的交通,我就不知道在那裏有召會。』你看他這一句話說得多好!在他看,召會的實際就是在於弟兄們的交通配搭。他們那個時候,實在是注重這一點,所以他們的事奉又強烈又活潑。這是有歷史證明的。
不僅如此,他們還盡力保守合一,放棄不同的見解。當時在他們中間最少有四大派,就是摩爾維亞的弟兄們、浸信派、長老派、和喀爾文派。他們這四派的人,彼此的意見相當有出入。在開頭的時候,他們爭得非常厲害,爭到一個地步,幾乎要分裂了。後來在他們中間領頭的新生鐸夫弟兄,就題出一個辦法,要大家共同立一個約,把那些不同的見解都放下,只注重那些相同的點。因著他們都是清心愛主的,(他們都是歷史中所謂的清教徒,)他們就接受了新生鐸夫的意見,而在一七二七年的五月,簽立了這個約。從那時候起,他們真是放棄了一切不同的,而注重那些相同的。以後聖靈再作工,連那些不同的見解也完全消除了,他們就完全合一了。因此聖靈就大大澆灌他們,過了三、四年,他們就成群的到國外去佈道,那個情況真是空前。
在他們那個恢復裏面,也去掉了形式上統一的組織。他們沒有分會、總會這類的東西。在他們中間,形式上統一的組織完全取消了。
他們有了這種光景,當然就是讓基督為首,讓聖靈掌權了。所以他們那一次的恢復,可算是相當的完全了。凡讀召會歷史的人都承認,從頭一班使徒離世以來,召會頭一次厲害的恢復,就是他們這班摩爾維亞弟兄們那次的復興。那實在是相當的厲害。
在摩爾維亞弟兄們身上的恢復,雖然相當厲害,但神沒有停在那裏,祂還繼續走祂恢復的路。從那次恢復以後,過了一百年的光景,神又在所謂的『弟兄們』(Brethren)身上,有了一次厲害的恢復。這一次的恢復,開頭是在英國,那是在十九世紀初葉,正式開始是在一八二八年。這一次的恢復,比上一次還要厲害。讀聖經有亮光的人都承認,這一次的恢復,乃是應驗了主對非拉鐵非的豫言。(啟三7~13。)『非拉鐵非』這個名字,繙出來就是『弟兄相愛』。那時,弟兄們一恢復起來,實在是一個『非拉鐵非』,真把『弟兄相愛』的光景恢復出來了。這一次的恢復,是非常的徹底,按程度可以說,召會該恢復的,百分之百都恢復了,可以說召會的每一點,都回到原初去了,實在是討主喜悅。我們在這裏,也只能把這個恢復的重點說一下。
第一,他們絕對聽從主的話。那時,聖經在他們手中,真是一本解開的書,真是一本發光的書。好多重要的真理,都在那個時候釋放出來了。從那時起,一百多年來,基督教裏所傳揚的真理,凡是合乎聖經的,凡是正統的,從福音真理,直到最深的真理,幾乎都是弟兄們釋放出來的。這是何等厲害的一件事!
比方在弟兄們起來以前,雖然因信稱義已經恢復了,但是福音的真理還不清楚,得救的證實也沒有把握。弟兄們就從這裏為起點,釋放出真理的亮光來。其他像主耶穌再來的真理,召會的真理等,都是弟兄們發現的。那些聖經的真理,像洪水一樣,從他們中間湧出來,直到今天我們還受他們的幫助。
在召會歷史中,好多位非常有名的聖經大教師,都是他們中間的弟兄,像達祕(J. N. Darby),柏勒(J. G. Bellett),寫五經略解的馬金多(C. H. Mackintosh),以及開雷(W. Kelly)等。這些人都是非常認識聖經的,他們把聖經一卷一卷的都解開了。所以到他們那個時候,聖經完全是解開的。這正應驗了主對非拉鐵非召會所說的:『你稍微有一點能力,也曾遵守我的話。』(啟三8。)弟兄們起來的時候,實在是特別遵守主的話,所以主話語的光,也特別照耀在他們中間。一直到今天,在弟兄們中間還是相當有亮光。
還有,他們對世界的斷絕,以及對偶像的棄絕,也實在是徹底,實在是絕對。當時他們中間有好多弟兄,在英國皇家是有爵位的,他們都恭恭敬敬的把爵位送還皇家。他們連照相都有講究,若不到必要的時候,他們是不照相的。達祕弟兄是他們中間最有分量的一位,但是你不容易看見他一張照片。他不願意把他的照片留給人。他覺得這樣的事,都不免有世界的味道,並且還帶著一點偶像的味道。為甚麼把我留給別人看?難道要他們崇拜我麼?在這裏你就看見,他們中間對世界的那個斷絕,和對偶像的那個棄絕,是何等的乾淨!
召會中分階級的光景,到了他們那個時候,纔真是乾乾淨淨的去掉了。他們是共同作弟兄。他們中間講道的時候是稱弟兄,握手的時候是稱弟兄,談話的時候也是稱弟兄。他們彼此的稱呼,全是弟兄。人初到他們中間,好像甚麼都聽不見,從頭到尾都是弟兄,弟兄。因此,外人稱呼他們的時候,因著他們自己沒有特別的名稱,就根據他們這個特點,稱他們作『弟兄們』(Brethren)。中文把這個稱呼繙作『弟兄會』,實在說來,在英文裏面沒有『會』字,只是『弟兄們』。
關於他們中間階級的消除,我可以說一個小故事來證明。很多人都聽說過辦孤兒院的慕勒(George Muller),他也是弟兄們中間的一位。當每一次擘餅的時候,他總是坐在最後面一排的座位上。他的意思就是說,『我和弟兄們一樣,我為甚麼要坐在前頭?』你就看見,他們實在是注意彼此作弟兄,他們的沒有階級,實在是到了家。
我再說一個弟兄們的故事給大家聽。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,英國和德國是死對頭。多少英國人都給德國人殺死了,英國人實在是恨德國人。後來停戰,簽了和約,在英國的弟兄們就說,我們總得有幾位去看看在德國的弟兄們。他們就去了。在德國的弟兄們很歡迎他們。在一次聚會中,在德國的弟兄們,有一位就站起來說,『我們真是感謝讚美主,有一些英國的弟兄們來訪問我們。』等他說完了這話,有一位從英國來的弟兄,就站起來更正說,『我們不是英國的弟兄們,我們乃是從英國來的弟兄們。』親愛的弟兄姊妹,你看這個味道是何等的美!在他們中間,甚麼世界的味道,偶像的成分,階級的東西,都被他們摔得乾乾淨淨了。他們只是單純的在神面前彼此作弟兄,互相為肢體,尤其是特別注重相愛和交通。哦,他們那個相愛和交通,一直到今天,還是非常的厲害。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,卻有人完全描述給我聽,實實在在是一個厲害的相愛,也是一個厲害的交通。
弟兄們在起頭的時候,是絕對消除宗派,維持合一的見證。脫離宗派的事,可以說是他們創始的。他們在開頭的時候,好多人都是從各公會脫離出來的。他們來在一起,維持召會合一的見證。這也是他們非常注重的一點。
弟兄們也是絕對脫離了任何的組織。在他們中間沒有任何分會和總會的組織。
弟兄們是絕對讓基督為首,讓聖靈掌權。在他們的初期,頭三十年的時候,那個光景實在是好。你若讀他們的歷史,讀他們的書信,就沒有辦法不說,基督真是他們的元首,聖靈真是他們的權柄。他們實在是回到召會原初的光景去了。
弟兄們起頭雖然恢復得這樣好,可惜也沒有維持得很久。一個高峰或者一個水準,是不容易持久守住的。弟兄們從一八二八年開始恢復以後,頭二、三十年,實在很有召會原初的情形。可惜好景不長,大概到了一八五○年左右,就是他們開始聚會了二十多年的時候,他們中間就出了難處,而有了失敗。
他們中間發生了甚麼難處呢?我們已經說過,在開頭的時候,他們都是棄絕宗派,脫離公會的。當他們在各地起來聚會的時候,很自然的是一地一個聚會,沒有甚麼難處。但過了一段時間,就有更正教各公會的人,很羨慕他們的光景,也願意來參加他們的聚會,但是公會又不能脫離,願意作兩面跑的人。這樣的人一來了,各地的弟兄們態度就不一致了。有一班弟兄們就主張說,『絕對不可以接納這樣兩面跑的人;他們雖然是弟兄,但他們沒有脫離宗派,沒有脫離公會,就還是「惡伴侶」(evil companion),我們不能接納。若要我們接納,他們就必須脫離公會。公會既是錯誤的,他們就應該脫離。他們脫離乾淨了,我們纔可以接納。』但另一班弟兄們就主張說,『不必這樣,他們雖然還留在公會裏,但這個罪並不彀叫他們從召會的交通中被革除,我們只能說他們有一點錯誤,我們不能不接納他們。』這樣一來,弟兄們就分了兩大派,一派是不贊成這樣接納的,就是緊一點的,以後的人就稱他們作『閉關的弟兄們』(Exclusive Brethren);一派是贊成這樣接納的,就是鬆一點的,以後的人就稱他們作『公開的弟兄們』(Open Brethren)。這樣,弟兄們中間分裂的事就開始了,不僅這地和那地分裂了,並且有的在一個地方上的弟兄們,也是分作一班閉關的,和一班公開的。
不僅如此,再過了一點時候,弟兄們在道理上的研究,越過越有講究,見解也就越過越不同。同時,在一起聚會事奉,也有了許多意見作法的不同。這時他們怎麼辦呢?他們就說,那些見解不同的人,是講『惡教訓』(evil doctrine),斷不能合在一起。這樣一來,在他們中間又分了許多的小派。不管是『閉關的』,也不管是『公開的』,都分了好多小派。閉關的弟兄們,多是因著道理的爭執而分;而公開的弟兄們,就多是因著意見的不同而分。並且公開的弟兄們,還有一個特點,就是一旦他們彼此有了意見的時候,他們也不爭,而是採取一個很好的辦法,就是出去另立一個會。這樣,他們就誇口說,我們這些弟兄們是從來不爭的。實在說來,不是不爭,乃是因為可以另立會,就不必爭了。這樣演變的結果,在一個地方就可以有多個會,都是所謂公開的弟兄們;這是一件可惜的事。到這一個時候,他們分裂很多了,合一的性質就失去了,合一的立場也失掉了。
還有,弟兄們一面分了許多在地方上的小會,不合於召會一地一會的原則,破壞了召會在地方上合一的立場;另一面他們又越過地方,把好多地方意見相同,見解相同的弟兄們,聯合起來,而有了一個超地方的結合。這也是破壞了召會地方的性質和立場。這種超地方的結合,和地方上的分會,兩種作法都完全破壞了召會在地方立場上正統的合一。所以弟兄們在這裏出了事情,就失敗了。這就使弟兄們所恢復到那個高的水準,又有一些落下去了。
以上所看的,可以說都是主在西方的恢復,我們現在要說到一點主在東方的恢復。
我信和我們一同聚會的弟兄姊妹,有的人會有一個感覺說,好像我們這個聚會,和其他基督教的團體,總有一點不同。有的時候,外人對我們也發生了疑問:『到底這些基督徒是怎麼一回事?為甚麼他們的情形和一般基督教的光景不同?』甚至也有弟兄姊妹問說,『我們到底是從那裏來的?我們今天是怎麼一回事?』我在這裏就稍微說一點我們中間的故事,也就是主在東方恢復的故事。
有一件事,我們五十歲以上的人大致都知道,就是中國的社會在三、四十年前有了一次很大的改革,許多青年人的思想都革新了。他們都接受了新式的教育,也都發憤圖強,要造福國家,改進社會。正在那時候,主也就在好些這樣的青年人身上作工,叫好些有志有為的青年,都悔改得救,而厲害的被主得著了。那實在是出乎主的一件事,全國從南到北,各地都有這樣蒙恩得救的弟兄們。
這些青年弟兄們得救了之後,就分析當時基督教的現況。他們把基督教裏頭的東西分作三大類,第一是主自己,第二是主的話,就是聖經和福音,第三是當時基督教裏的那些制度、組織、規條和作法等。對於頭兩點,就是主自己和主的話,他們一點都沒有問題。他們實在感謝主,藉著西方的弟兄們,把這二者帶到東方來。但是,對於那個現實的基督教,就是當時擺在他們跟前的那個基督教,他們卻打了很大的問號。無論對於其中的制度、組織、以及種種的名稱,或是對於其中的一切信條、一切作法,他們都打了問號說,『這個是對的麼?以甚麼為根據呢?以甚麼作準則呢?』所以他們就說,『我們必須來讀聖經,必須承認聖經有最高的權威,必須以聖經來斷定一切。』當時在他們中間有一句口號說,『聖經是最高的法庭。』他們要一切的問題,都帶到聖經跟前來決定。因此他們就好好花工夫讀聖經。他們不僅是籠統的讀,並且是找出專題來讀。
譬如,他們看見基督教分成很多的派、很多的會,他們就打一個問號說,『基督教這些宗派、公會,是合乎聖經的麼?這些宗派、公會,在聖經裏有地位麼?』他們就把二十七卷新約徹底的讀過,專一研究宗派、公會這個問題。研究的結果,他們就看見,公會乃是聖經所沒有的,宗派乃是聖經所定罪的。以後他們又發現各公會都有一個特別的名稱,像『長老會』、『美以美會』、『聖公會』、『浸信會』等,他們也就打一個問號說,『這些名稱合乎聖經麼?在聖經裏有地位麼?』他們也就把全本新約中,所有題到名字的地方,都好好讀過。他們就得到一個結論,只有一個名字,是該被我們高舉的,只有一個名字,是我們該歸屬的,那就是我們主耶穌基督的名。此外,人無論高舉或標榜其他任何的名字,都是不合乎聖經的。
再譬如,他們看見當時有牧師的制度,他們也就讀聖經,專研究牧師制度這件事。結果,他們也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。自然他們看見了基督教層層的組織,有總會、有區會、有堂會等,也是打問號說,『基督教的這些組織,合於聖經麼?』他們也就專專到聖經裏讀這個問題,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定的。
我不必一一的細說了。諸如此類,大大小小的事,包括受浸或是點水的問題,牧師分聖餐的問題等,他們都打過問號,也都是根據聖經,一個一個的來判斷。結果,大多的斷案都是否定的。
這樣一來,他們就沒有法子再承認當時的基督教,也沒有辦法再留在其中了。他們要主,要聖經,卻不能要當時走了樣的組織基督教。因此就開始了脫離宗派的事。從一九二二年起,到一九三四年,有十多年的光景,全中國從南方到北方,基督徒脫離組織基督教的事,就風起雲湧,到處都是了。這些基督徒多半都是前面所說年輕有為的人,非常清楚主的救恩,非常愛主,敬畏主,也非常花工夫讀聖經。以後他們慢慢的就彼此有了來往,在信札文字上有了交通,這樣他們自然的就匯成一流了。到了一九三五年的時候,從最南的廣東省,直到最北的黑龍江省,好些重大的地方,都有了小的聚會興起來。那都是一地一地清心愛主的人,脫離了分門別類的宗派,脫離了錯誤的公會,就是組織的基督教,而乾乾淨淨、簡簡單單的,一同聚會敬拜主。
我舉一個例子,你們就能看見,那時候他們是多麼乾淨,多麼簡單。在山東省城濟南市,有一所聞名的齊魯大學,是長老會和一班公會聯合創辦的,完全是個基督教學校,裏面常有基督教的禮拜,也有學校的牧師,好些教授也都是長老會的教士。到了前面所說的那個時候,就是一九三一年左右,在那個大學裏,有一些學生得救了,非常愛主,喜歡讀聖經。他們也是同樣從主的話裏看出來,當時的基督教是走了樣的,他們眼前的公會是不合乎聖經的,所以他們就脫離了,學校裏的禮拜堂他們也不去了。那麼,他們這一班信徒到那裏去聚會呢?你聽見會覺得驚奇的。他們頭一次的擘餅聚會,竟然是到濟南城外,山野裏一個墓地裏舉行的。在那墓地裏,有一座一座的墳墓,墳墓前面有石頭作的供桌,那些青年弟兄們就把餅和杯擺在那個供桌上,把供桌當作擘餅的桌子,大家就席地而坐,圍繞著那個供桌,唱詩讚美,擘起餅來了。有人告訴我說,他們那一次的擘餅,實在是摸著主的同在,摸著天了。那就是濟南聚會的開始。
福州聚會的興起,也是有一班青年的學生們,覺得公會是錯誤的,就不願意再去了。他們要有一個新的起頭,不照著西方的遺傳,只單純的根據聖經,而有一個純潔的聚會,因此他們就來在一起聚會。他們先是在一位弟兄家裏聚會。後來人數多了,就要去另租房子。但是他們都是窮學生,那裏有錢租房子呢?他們又從聖經裏讀出來,不可募捐,要倚靠神,相信神。因此,他們就單單的在主面前禱告。禱告到一個時候,有一位青年的弟兄,就把他身上的袍子脫下,暗暗的奉獻出來,交給負責的弟兄變賣了付房租。負責的弟兄就在聚會中報告,問有沒有弟兄可以買這件袍子,標價八元。請你聽這個可愛的故事。那時,他們人不多,當他們聽見了這個報告,就受了感動。其中一位姊妹就對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姊妹說,『你看那邊的某某弟兄,他穿的衣服很單薄,我想把那件袍子買來送給他,但是我口袋裏只有四塊錢。』另一位姊妹就說,『我也有四塊錢,我們兩個合起來買那件袍子罷。』結果她們就湊足了八塊錢,把那件袍子買來,送給那位弟兄,卻不知道那件袍子就是那位弟兄奉獻的。這樣,他們有了幾塊錢,就租到了一所房屋,在那裏開始聚會了。
從這些例子,你就可以看見,當日的恢復實在是非常純潔,沒有任何的背景,沒有任何的作用,也沒有任何的關連;並且其中最重要的一點,就是絕對接受神的話,以聖經為最高的權威。他們對於每一件事,都要照著聖經來衡量過。就像到底該如何事奉神?該怎樣生活?這些問題,都好好照聖經衡量過。一切的問題,你說了不能算,我說了也不能算,任何人說了都不能算,總要找出聖經的斷案來。因此,在那個時候,大家對聖經的辯論實在多。
我還記得,有一次在北方的一個召會,會所需要裝燈,大家就說,到底會所裝甚麼燈是合乎聖經的?有的弟兄說,不能裝電燈,因為聖經裏沒有電燈。還有的弟兄說,『我們應該點油燈,因為這個很合乎聖經。聖經裏的燈是有油的,有象徵的意思。召會是個燈臺,裏面的油就是聖靈。』這些話在今天聽來,不免覺得幼稚一點,但這證明當初他們那種讓主說話的心是何等迫切。
再譬如關乎受浸、受洗,也是好好的辯過,後來就斷定說,受浸是合乎聖經的。那麼再辯論是天然水,還是人工水?是到河裏,到海裏,還是到池子裏呢?這些都辯論過。並且受浸的時候,到底是奉父、子、聖靈的名呢,還是奉主耶穌基督的名?這些也統統經過辯論。
再譬如,姊妹們蒙頭的事,在我們中間,也經過非常強烈的辯論。姊妹們該不該蒙頭呢?蒙頭的方式又該如何?是白的,是黑的,還是別的顏色?是一塊大布呢,或是一頂帽子?這些統統都辯論過。連姊妹們在聚會裏,到底可不可以開口禱告?可不可以站起來作見證?諸如此類的事,都經過很強烈的辯論,很徹底的辯論。我不能說得太多。
弟兄姊妹要知道,現在我們中間許多的作法,都是二、三十年前大家徹底讀過聖經,經過辯論而找出來的。所以當我們起頭聚會的時候,完全是一個新的東西,是照著聖經來的。我們不懂背後的基督教。可以說,從那天起,我們把組織的基督教整個的摔掉了。我們要主,我們要聖經,我們不要走了樣的基督教。我們願意從聖經裏找出準則來,看看到底召會是怎樣一回事?到底基督徒是怎麼一回事?
從那時候起,召會在東方就有了一個新的起頭。而其中首要的一點恢復,就是回到主的話—聖經—去。哦,那個時候,主的話實在是寶貝!那些青年人,真是愛慕主的話,真是覺得主的話如同蜜一樣的甘甜,好像金一樣的寶貴。(詩十九9~10。)他們也實在把聖經讀得好。當大家坐下來辯論一個問題的時候,你引聖經,我也引聖經,大家都是根據聖經。但是每一個人都很謙卑。我所見的不對,差了一點,給你發現了,我就沒有話說,馬上接受。你見到的不對,給我發現了,我見的比你多一點,準確一點,你也沒有話說。好些問題不照你的意思,也不照我的意思,末了大家都說,『照主的意思,主的話是這樣說的,我們大家就是這樣定規了。』由此看見,在我們中間開頭的恢復,最厲害的一點就是看重並遵守主的話語。
當我們大家起來走恢復的路,絕對遵守神的話時,我們就從聖經裏讀出來,宗派、公會這個分裂的光景是不對的,是不合乎聖經的,所以大家就都脫離了宗派、公會。一九三二年,在山東煙臺開始聚會的時候,頭三次擘餅都是十一位弟兄。這十一位弟兄,最少是從六個到八個公會出來的;你看那種脫離公會的光景有多厲害。那個時候,大家真有合一的靈。我是受浸的,你是受洗的,大家也不管了。你是內地會,我是長老會,他是中華基督教會,大家也全不管了。大家坐在主的桌子前,很少不落淚的,都覺得說,從前的公會把我們分裂了,現在我們在這裏一同擘主的餅,要見證召會的合一。可以說,這是第二點的恢復。
那時我們也脫去了一切的階級、一切的制度,而恢復了眾聖徒同作弟兄的地位。那個時候彼此稱弟兄,是非常親密的。已往在中國的基督教裏,彼此都是稱『教友』。張教友、李教友、劉教友,從來沒有用『弟兄』這樣一個親密的稱呼。到了那時,大家都改稱『弟兄』,一見面就是稱弟兄,非常甜美親密。並且一切的階級都去掉了,沒有牧師,沒有神甫,更沒有主教。無論是天主教裏的神甫制度,國教裏的聖品制度,或是私立會派裏的牧師制度,完全都丟棄了。大家都是受聖靈的帶領,一同活在主面前,互相作弟兄。
還有兩點,就是斷絕了世界,並遠離了偶像。那個時候,我們實在是斷絕了世界,也實在是遠離了偶像。一切沾染世界和偶像的事,我們都絕對不願意有分了。
這樣,自然就有一個結果,完全以基督為首,讓聖靈掌權。一切的居間階級,和一切的上下組織,全都沒有了;各人和各地的召會,都是直接活在元首基督面前,讓聖靈管理,並支配所有的事。
到一九三三、三四年的時候,我們看清楚了一件很重大的事,就是召會以地方為界的原則。那時,許多地方都有弟兄們起來聚會,那麼一地一地的聚會,該以甚麼為界?該怎麼劃分?為著這個問題,就有弟兄花了很多的工夫讀聖經,結果就讀出了召會是以地方為立場、為分界,就是一個地方一個召會的亮光。在耶路撒冷是一個召會,在安提阿是一個召會,在以弗所也是一個召會。召會在大的城是一個,在小的城也是一個;不因著是一個大城,就分作幾個召會,也不因著是小城,就幾個聯合起來,成為一個召會。大的像耶路撒冷,還是只有一個召會;小的像帖撒羅尼迦,也是有一個召會。總歸是一個地方,一個召會。
所以從一九三四年起,我們就根據這個原則,無論是多大的一個地方,只能有一個召會;無論是多小的一個地方,也是有一個召會。這樣,一面能避免分裂,避免紊亂,另一面又能避免超地方的聯合。因為這地若和那地聯合起來,就叫基督失去了地位,叫聖靈失去了權柄;這是不討主喜悅的,且是最得罪主的。按聖經的教訓看,每一個地方的召會都是直接活在主面前,向元首基督負責的,沒有上級會,沒有總會,也沒有聯合會。各地方召會,無論大小都是平等的。最低的召會是地方召會,最高的召會也是地方召會。只有一等召會,沒有第二等了。召會一有等級的組織,上級會就作了下級會的首領、下級會的權柄,而篡奪了基督的地位,侵犯了聖靈的主權。我們從聖經裏看出這清楚的亮光來,所以各地召會絕對不聯合,這地不能管那地,那地也不能管這地,各地都是讓基督為首,讓聖靈掌權。但另一面,各地召會在主裏面又是彼此相愛,彼此交通,互相供應,互相幫助。這些都是屬靈的、愛心的,而不是組織上的、形式上的。
因著以上的看見,我們都遵守一個原則:召會的行政是地方的,交通是宇宙的。我們從神的話語裏清楚看見,各地召會的行政,都是就地為政,各自獨立的。各地召會有各地召會的長老,有各地召會的行政。召會的行政,是不能超過地方的;一超過地方,就叫召會失去了地方性質,各地召會就不能直接活在元首基督跟前。但是召會的交通,不能僅是地方的,而必須是宇宙的,因為召會的交通乃是基督身體的交通。每一個地方的召會,都必須和各地的召會有交通,否則就是一個宗派。關於這一點,我們前面的信息已經說得彀多了,所以在這裏就不多說了。
我們從起頭的時候也清楚看見,各地召會的行政,既都是就地為政的,各地召會就不能有統一的組織。各地召會都該直接的受元首基督的管治,直接的服聖靈的權柄,不該有區會或總會作上級會來管轄。各地召會雖然該彼此有交通,但那只該是屬靈的,不該是組織的。所以從起頭我們就守住這一件事—召會不該有統一的組織,只該有屬靈的交通。
同時,我們注重普遍的祭司職分,注重每個得救的人都是祭司。猶太教大多數人是平民,只有少數人是祭司。羅馬教和更正教,把猶太教這個制度拿過來應用,也是少數人是聖品階級、牧師階級,大多數人是平信徒。這樣有了聖品與平俗的分別,就叫好多基督身體上的肢體失去了他們的功用,有好多的信徒就不能直接的敬拜神,事奉神。這是絕對不合聖經的。所以我們從起頭就恢復了普遍的祭司職分。所有的弟兄姊妹都是神的兒女,都是基督身體上的肢體,都是神的祭司,都能直接親近神,都能直接事奉神。當我們擘餅的時候,無論那一位弟兄,就是剛受浸最幼稚的,如果有引導,願意為餅杯祝謝,把餅杯分出來,也是可以的。不像公會,必須由牧師負責,也不像天主教,必須有神甫來作。在我們中間,沒有包辦屬靈事情的居間階級,大家都是直接事奉神。
我們也注重身體的配搭事奉,要眾聖徒以身體為原則,配搭起來事奉主,而不是每個人單獨的事奉。比方傳福音,不是一個人傳,乃是全體的弟兄姊妹配搭起來傳。有的站講臺,有的領唱詩,有的請客,有的招待,有的陪座,有的談話,有的帶領禱告,有的出去探望。這些都是配搭的。在整個的事奉裏,都是這個原則,沒有人包辦甚麼。就是有幾位負責的弟兄,那不過是在那裏領頭監督就是了,整個的事奉還是在眾弟兄姊妹的手中。
我們也注重召會事奉的實行。我們在各樣事奉的事上,不願單有理論,也要有實行。就像如何聚會,如何配搭事奉,如何傳福音,如何作見證,如何為神說話,如何看望弟兄姊妹,如何交通來往等,都很注重實行,都有實際的帶領。
以上這些,就是主在東方恢復的重點。從這些重點看來,自然我們中間種種的光景,都和傳統的更正教,並老舊的羅馬教,完全不同了。
現在總括起來,我們就把召會的變質與恢復,作個簡單的圖,列在下面:
p,1957-2-p277.tif
在這個簡圖裏,我們可以看見,當初的召會乃是一條直線,以後拐出去就是羅馬教。再恢復回來的是更正教,不過恢復得並不彀多;所以就再有摩爾維亞合一的弟兄們進一步的恢復,而後又有弟兄們的恢復,就恢復到直線上來了。但後來弟兄們出了事,有一部分又偏出去了。我們不敢說他們所有的人都偏出去了,但他們一部分的人確是偏出去了。這在圖上很難表明出來。在這裏,我們也要謙卑的承認說,主在東方的恢復,又有一點回到直線上來了。
末了,我們要來看一點我們的實行與態度。這個能叫我們明白我們的立場,了解我們的作法,也知道我們的路。因為直到現在,不要說外人對我們不明瞭,就是許多新得救的弟兄姊妹,對我們也不清楚。所以人對我們就有許多誤會的地方。我願意趁這個機會,把我們的實行與態度說清楚一點。我相信,這樣會叫許多的事都明瞭了。也盼望弟兄姊妹聽過之後,再對人說話,就要謹慎,不要說不準確的話,或說把我們代表錯了的話。今日的基督教是複雜的,我們必須說準確的話,作準確的見證。
我們先來看我們的實行:
第一,我們注重召會實際的見證,就是基督的豐滿,也就是充滿基督,滿有基督的同在,而彰顯基督。我們首要的,是注重這一個,就是在一個聚會裏頭,在弟兄姊妹中間,要滿了基督的分量,滿了基督的同在,滿了基督的彰顯。這就是召會實際的見證。同時,我們也注重召會實行的立場,以外面的立場,來配合裏面的見證,如同舊約的時候,用外面的會幕,來配合裏面的約櫃一樣。約櫃是神見證的櫃,是神的中心。但是約櫃必須有一個會幕來安放。照樣,基督是神的見證,是神的中心,也需要召會外面的一個立場來配合,來托住。
第二,我們回到召會正當的立場,就是召會起初的立場,也就是合一的立場。今天基督教的立場,不是召會起初的立場,因為已經分裂了。你看當初耶路撒冷的召會,是合一的,是一個的。但是今天的臺北召會,是分裂的,是多個的。這就失去了召會合一的立場。所以我們絕對主張,要脫離這些分裂,而回到合一的立場上。用舊約豫表的話來說,這個合一的立場,就是耶路撒冷。耶路撒冷是神建造聖殿的地方,是神設立見證的地方,是神立祂名的地方,是神的子民敬拜神的地方。在耶羅波安的時候,雖然以色列國分成兩個,但是敬拜神的地方還是一個,人還是需要到耶路撒冷去敬拜神。然而,耶羅波安設立了伯特利,要以色列人到那裏去敬拜,(王上十二26~30,)但神對這件事永遠沒有承認。神說只有一個地方,只有一個立場。這個豫表的意思,就是說召會只有一個立場,那就是合一的立場。召會絕對不可以分裂,召會絕對要回到合一的立場上,而不應該留在任何組織基督教的立場,就是分裂的立場上。一切公會的立場,都是不合聖經的,都是分裂的,所以都該脫離。這些分裂的立場,就像巴比倫一樣,把神的子民擄去了。以色列人如何該脫離巴比倫,而回到耶路撒冷,(拉一3,5,七7~9,尼二11,)我們也如何該脫離分裂的立場,而回到合一的立場上。
在今天,也有一些散漫、分散的小立場。有一班一班的基督徒,他們有的在家庭裏,就成了一個小『召會』;有的在學校裏,或在別的地方,聚會起來,就自認是一個小『召會』。我們覺得這些也不彀合乎聖經。這些雖然好像是無宗無派的,好像是脫離了組織的基督教,但也沒有回到合一的立場。這就如舊約有一些以色列人,雖然離開了巴比倫,卻沒有回到耶路撒冷,乃是蕩在巴比倫與耶路撒冷之間的許多地方。這些散漫的小團體,也要看見召會合一的立場,大家無論在那裏,都該合一而不能分會。我們既都是得救的人,都是屬乎主的人,我們就應該合一。合一就是我們的立場。在每一個地方上,只該有一班的基督徒,不該有多班的基督徒;只該有一個召會,不該有多個召會。召會是合一的,合一乃是召會的立場。所以我們不留在任何組織基督教的立場,就是分裂的立場;也不蕩在任何散漫的立場,就是分散的立場;我們乃是回到召會起初的立場,就是合一的立場。
第三,我們並不願在各地設立所謂我們的聚會,乃願到處與棄絕宗派會別的人,在召會合一的立場上,一同聚會事奉主。我們不是願意成立一個獨特的派別,到處標榜我們自己。我們乃是願意和所有站乾淨立場的弟兄姊妹,所有不分派不分會的弟兄姊妹,一同在召會合一的立場上聚會事奉主。
第四,我們願意和所有派別裏的弟兄姊妹相交,就是天主教裏的弟兄姊妹也不例外。只要是得救的人,是主裏的弟兄姊妹,不管他在那宗那派,我們都願意和他們交通;但是另一面,我們絕不願意有分於任何的宗派會別。我們只願意和弟兄姊妹有交通,而不願意有分於他們所在的那些會別。弟兄姊妹是可愛的,那些會別是可惡的。弟兄姊妹是屬主的,那些會別是主所棄絕的,是主所定罪的。所以我們願意和任何弟兄姊妹個人有交通,卻不願意有分於任何在地方召會的立場,就是合一的立場之外的組織團體。換句話說,天主教我們不願意有分,更正教的各公會我們也不願意有分;基督徒團契我們不願意有分,查經班我們也不願意有分;勉勵會我們不願意有分,佈道團我們也不願意有分。這些都是在召會地方的立場之外的一些團體組織,都是棄掉了召會合一的立場,所以我們都不願意有分。但是我們承認,在這些的團體組織裏面,也有好些真得救的弟兄姊妹,我們願意和他們來往,和他們相交。簡單的說,和得救的個人,我們都願意來往;和基督教裏任何的組織團體,我們都不願意有分。
第五,任何在道理上的見解,制度上的意見,不論是怎樣不同,只要無傷於得救的基本信仰,我們都願意包容。我們贊成受浸,你贊成點水,這個不要緊,我們願意包容,因為這個無傷於得救的信仰。我們願意蒙頭,你不願意蒙頭,這個也不要緊,不傷害我們得救的信仰。這些不同的意見,不同的見解,我們都願意包容;惟獨分會我們不能容讓。我們絕對不能接受分會這件事。在召會中可以有不同的意見,但絕不可以因著不同的意見而分會。
第六,任何得救而有異見之基督徒的團體,如果肯不分會,或取消分會,不論他們有甚麼異見,我們都願意和他們一同站在召會合一的立場上聚會事奉主。我們不願意分,我們願意和任何得救的人合,但是有一個必需的條件,就是要除去分會,棄掉分會。只要他們沒有分會的原則,沒有分會的成分,沒有分會的條件,也沒有分會的立場,我們在主裏面就願意和他們合起來,一同事奉主。就是在道理上,或是在制度上,有甚麼不同的意見,不同的見解,只要是不傷害得救的信仰,我們都願意包容。
第七,我們接納所有有各種不同見地,而沒有可以革除條件的信徒。只要一個人是得救的信徒,他的行為,他的為人,並沒有像林前五章那樣可革除的罪,沒有那些可革除的條件,就是他有不同的見地,我們也接納。就是天主教裏得救的人,我們也是同樣的接納,因為既都是在主裏的人,就應該是合一的,不應該分宗分派。
第八,我們讓聖靈負屬靈交通的實際責任。有的人是得救的,也沒有可革除的罪,但他沒有活在聖靈裏,不受聖靈的管治,也沒有對付肉體,也許還有點愛世界,我們並不因著這些就不接納他,我們還是接納。但這不是說,我們一接納,他就是在屬靈的交通裏了。屬靈交通的責任,是我們沒有辦法負的。那是聖靈的事。我們只負外表的責任,實際的責任是聖靈負的。這一個得救的人可不可以接納,我們是根據他得救不得救,同時也看他有沒有革除的罪。這完全是外表的。他得救了,沒有可革除的罪,不管他有甚麼意見,不管他屬那宗那派,我們都接納。這是外表的承認。但實際上,他裏頭和主是不是有交通的,他是不是活在主裏面的,這沒有一個人能斷定,只好讓給聖靈負責。所以有的人,雖然我們接納了,可能他的裏頭和主還是失去交通的。並不是說,我們接納了,交通就沒有問題了。就是我們通過了,聖靈還不一定通過。我們只能負外表的責任,實際的責任是讓給聖靈負的。
我們再來看我們的態度:
第一,我們不是羅馬教,也不是更正教。我們不承認羅馬教,也不承認更正教。我們認為這兩大宗派,都離開聖經很遠,都相當不合乎聖經。這兩大宗派,都失去了召會的立場,也失去了召會的見證;都失去了召會的原則,也失去了召會的性質。當然我們在廣眾之下來說這些話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我們知道這樣說,會相當傷了人的感覺,引起人的不滿。但是為著真理,我們只好說誠實話。對於這兩大宗派,我們不能承認,更不願意有分。我們不願意作羅馬教的人,也不願意作更正教的人。
第二,我們也不是所謂的『弟兄會』,無論是『閉關』的,或是『公開』的,我們都不是。雖然有好些事,我們得到了弟兄們的幫助,有好些地方,我們也和他們相當相同,但我們絕不承認,我們是在東方的『弟兄會』,無論閉關的,或是公開的,我們都不是。
第三,我們也不是脫離羅馬教,或是更正教,而沒有確定立場,散漫的小團體。今天這種散漫的小團體,在在都是。有的是作教授的人,帶了幾個學生聚會,就是一個小『召會』。有的是幾個信徒,志同道合來在一起聚會,也是一個小『召會』。有的是在一個家庭裏的小『召會』,有的是在一個巷子裏的小『召會』。他們也都說是無宗無派的,不屬於組織基督教任何的團體。他們就是這樣散著的一個一個的小團體。但我們不是這樣。我們認為召會有確定的立場。召會的立場是合一,這個合一是顯在地方上。這個立場是確定的。無論在那個地方上,只該有這一個合一的立場。所有無宗無派的弟兄姊妹,都應該到這個立場上,大家集合為一,一同作召會合一的見證。
第四,我們乃是各地地方召會一部分的人,在各地站在地方召會的立場,就是召會合一的立場上,照著地方召會的原則,憑著地方召會的性質,配搭事奉,活出基督的身體所該有的生活,以顯出基督的生命,作召會的見證。我再說,我們是:(一)地方召會一部分的人;(二)站在地方召會的立場上;(三)照著地方召會的原則;(四)憑著地方召會的性質;(五)配搭事奉;(六)活出基督的身體所該有的生活;(七)顯出基督的生命;(八)作召會的見證。這八點就是我們在各地聚會的性質和目標。
第五,我們承認,任何派別(連天主教在內)裏面得救的人,都是我們在主裏的弟兄,都是屬基督的肢體;但我們又認為他們已經失去了召會的立場。他們人是召會的人,但立場卻不是召會的立場。公會裏的弟兄姊妹,以及天主教裏得救的人,都是召會裏面的人,但他們所站的那個立場,不是召會的立場。誰能承認天主教的立場是召會的立場呢?那是失去了召會立場,破壞召會立場的,那是天主教的立場,不是召會的立場。但是其中實在有得救的人!甚至還有虔誠愛主屬靈的人!然而他們雖是召會的人,卻不是在召會的立場上,而是在一個錯誤的立場上。同樣的,更正教裏面,雖然有不少得救並且屬靈的人,但那個立場也不是召會的。
我覺得許多人有一個不公平的態度,他們不承認天主教,卻承認更正教。可是,我們願問,在原則上,天主教的錯誤,更正教有沒有脫乾淨呢?事實上,更正教也有天主教基本的錯誤,不過在程度上有百步和五十步的差別而已,而在原則上都是失去了召會的立場。所以我們如何不承認天主教的立場,也同樣不承認更正教的立場。但是我們卻承認,無論在更正教裏或是在天主教裏,都有得救的人,也有虔誠愛主屬靈的人。我們承認這些都是我們的弟兄姊妹,都是召會裏的人,不過是在錯誤的立場上而已。我們深切的渴望,他們蒙恩,接受主的帶領,脫離那些錯誤的立場。他們光是人對了還不彀,他們的立場也需要對。他們還需要回到召會合一的立場,就是召會在地方上的立場來,一同為主作一個合一的召會的見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