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這個『生命科學』的專業人必須承認,我對生命的認識是非常、非常膚淺的;
可是我對這位創造生命的主宰,不僅認識,還有非常豐富的經歷。
對我來說,祂不僅是一位創造宇宙的主宰,更是一位願意作我生命的神。…
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刁鑽古怪,汲汲營營,不認識生命,不知人生方向的人。
我生長在南投鄉下,一個傳統拜拜風氣很盛的地方。父親經營汽車修理廠,是個標準的『黑手』,母親相夫教子,打理內外。我在家中排行老么,上面有兩位姐姐和一個哥哥。
小時候,父母常帶著我們四個孩子到姨丈家求神問卜。姨丈是乩童,神明附身的時候,會拿著刀往自己身上亂砍,砍到渾身是血,事後又像沒事一般。年紀幼小的我每次看到這一幕,總會感到無比的詫異與驚嚇。每逢農曆七月,父母總會叮嚀我們,晚上沒事不要出門,因為『髒東西』多。此外,平日生活上也有許多禁忌。似乎拜得越虔誠,禁忌反而越多。
自有記憶以來,父親總是殷殷叮囑我們四個孩子:『阿爸小時候因為厝裏的關係,想要讀冊卻無法讀,所以現在只好作「黑手」,賺辛苦錢。你們如果要讀冊,我會盡量扶持你們,但是厝裏有四個囝仔,我只負擔得起你們讀公立學校。如果你們考不上公立學校,就只好自己早點出來找頭路,或是在厝裏幫忙。』每天放學回家,我和哥哥便立刻跑去幫父親的忙。目睹父親因辛苦、粗重的工作而新傷舊痕累累,從小我就立志,長大絕對不作『黑手』,我要靠讀書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相較於幫忙父親工作,讀書對我來說,是再輕鬆不過了。從小,我就喜愛讀書,從教科書到課外讀物,舉凡科學新知、百科全書、中國歷史、武俠、偵探等等,都不放過。在同年之中,可以稱得上是『博覽群書』。鄉下的升學壓力沒有城市來得大,加上家裏的經濟也來不及供我補習,反而使我可以無憂無慮的學習。直到國中畢業,我都很自豪,即便沒有補習,成績也可以名列前茅。甚至參加中區數學競賽得名,還能直接保送中區聯招的第一志願。
班上的同學正在拚命準備聯考,天天留校晚自習。我和另一位同學則被老師『請』回家,免得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心情。漸漸的,我瞧不起那些花錢補習,成績卻不如我的同學。對於苦讀的人,我覺得他們不過是書呆子,死讀書罷了。惟有像我這樣既會玩又會讀書的,我纔打從心裏佩服他。不過這種人也不多就是了。
上了高中,十五歲的我,與幾個同學一起在學校附近租屋。跟鄉下比起來,都市生活果然多采多姿。經常半夜去保齡球館的特價時段打球,或是晚上去看午夜場電影、看漫畫、打電動。這一切對我而言,都是新鮮又好玩的體驗。想不到高一學期末時,學校突然宣佈要舉行一次考試,來淘汰成績不佳的數理資優班學生。結果我被刷下來,轉到普通班就讀。對我這個視讀書如無物的天之驕子來說,可是一大挫敗,萬萬沒想到自己跌了這麼一個大跤!
不服輸的我,決定開始認真讀書,以證明自己即使不在資優班,也能成為佼佼者。每次段考過後,我總是迫不及待去看公佈欄的全校百名榜,確認自己名列前茅。到了高三,當同學們都以醫學系為第一志願的前題在準備聯考時,我卻另類的決定以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為第一志願。一面,我不甘願自己是遵照長輩的期待去讀醫科;另一面,我覺得生物科技的發展前景,遠勝於醫生。聯考的結果,我以高出錄取標準數十分的成績,進入我心目中的第一志願—清大生命科學系。
進了清大,立志修好大學必修三學分—學業、社團、愛情。對我來說,學業是輕而易舉、應付自如的事。此外,我也活躍於社團及各樣活動,系籃球隊、籌畫營隊等等活動裏都有我的身影。升大二的暑假,還負責統籌系上的迎新宿營,安排歡迎大一學弟妹的活動。近水樓臺的關係,我開始對大一的學妹展開熱烈的追求。不久,修齊了大學必修的三學分,著實羨煞了不少同學。
然而好景不常,這段感情維持不到一個學期。在大二寒假時,學妹突然跟我提出分手。那時,我實在無法相信自己『被甩』的事實,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時間。每天回宿舍看漫畫、打電動來麻醉自己,深怕自己空了下來,無法面對那種空虛、寂寞,卻又無奈的感覺。
不久,在一次社團活動中,認識了一位新加入的學妹(後來成了我的妻子),和她在一起相處非常愉快、舒服。她不給人壓力,又經常顧到人的需要和感覺,讓我很動心。後來我纔知道,她是一個基督徒。碰巧的是,約莫就在同時,系上一位學長邀請我參加一個基督徒的家庭聚會。
到了那裏,我發現雖然我不認識他們,可是他們每個人好像都認識我一樣,有一種溫馨、回家的感覺。聚會中,眾人歡樂的唱詩歌,我雖然也開口唱,卻無法像他們那樣投入。彷彿置身在廚房外,聞到裏頭撲鼻的菜餚香,卻無法與人一同享受美食。我內心不禁想著:『到底是甚麼原因,使這群人能相聚在一起,又這麼喜樂?他們所信的到底是怎樣的一位神?』
我是研究生物學的,對生命的起源很感興趣,常常思考、探索這個問題。不過,科學家至今仍無法解釋生命的起源。當前眾所公認的說法是,生命是由粒子碰撞出來的。然而,這種臆測的說法並不令人滿意。事實上,就著邏輯推理來說,這是不可能的。最小的胺基酸分子是由十個原子所組成,這十個原子裏有四種不同的種類。光是叫兩種不同的原子碰撞在一起的機率就已經很渺茫了,更何況要碰撞出一個胺基酸?再者,這不過是最小的胺基酸,假若真的剛好碰撞出一個,生命又豈只一個胺基酸構成的呢?更遑論基本的遺傳物質DNA和RNA,都是由巨分子的結構所組成。現今,科學家試圖創造合成的生命(synthetic life),卻無法從無機物中,經過簡單的碰撞,『撞』出生命來!
此外,物理學中有一個定律,叫『熱力學第二定律』,說到所有的物質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,都會趨向最大亂度。然而,生命的現象卻與此相反。一粒種子會從周圍土壤吸收養分,經過新陳代謝,規律的合成所需的分子,來維持其生長。如果植物死了,很快就會被分解,成為雜亂無章的分子。這些都不得不叫我承認,宇宙中應該有一位『創造者』。
我個人對於『創造』的說法甚感好奇,於是選修了一堂課,叫作『聖經與人生』,對聖經裏的故事作了很多考證,比如:挪亞方舟的遺跡、神在埃及所行的神蹟等,都已被證實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。這就更堅定了我的信心:冥冥中好像真的有神!
有一次,我受邀參加一對基督徒的結婚聚會。聚會接近尾聲時,男方的父母致辭說,『因為家裏的因素,我們還沒有辦法信主;但是我們相信:信主的孩子絕對不會變壞!』他們話一說畢,底下與會的聖徒異口同聲回應說,『一人得救,全家都必得救!』這話深深的撼動了我,我心裏暗想:或許我得救之後,我的全家也都會得救罷!
其實在那當兒,我心裏突然有個衝動想要受浸,可是我退縮了。我猶豫不決,是因深怕受浸後,家人不會接納我。那天晚上,我向這位還不太認識的主認真的禱告說,『主阿,我相信你是又真又活的神。可是由於家裏的關係,我不知道該不該受浸?如果你真的要我受浸,那麼請你差遣一位我不認識的人,叫我去受浸。我的信心不足,求你堅固我的信心。此外,你應許「一人得救,全家都必得救」,所以我得救之後,請你也讓我全家人都能得救。』
隔天,我對前夜的禱告有點後悔,心想若是不出門,就不會遇到人叫我去受浸。中午,一位朋友邀我出去喫中飯。我想,反正是喫一頓飯,要遇見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叫我去受浸,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了,於是就應邀赴約。飯前,送來兩杯飲料,我拿起飲料,眼睛一亮,赫然發現,杯墊是兩幅圖畫,一幅是『挪亞方舟』,另一幅是『耶穌誕生馬槽』。我像觸了高壓電一樣:我給主耶穌出了一道『難題』,祂竟然回應了我。這不就是祂聽了我的禱告麼!
『挪亞方舟』的圖告訴我說,只要我得救,我全家就會像挪亞一家都得救。另一幅『耶穌誕生馬槽』的圖畫告訴我,祂的誕生是為了我,祂到地上來,是要作我的救主,我還怕甚麼呢!祂『無聲』的對我說,『世進,不要怕,我是神,你就去受浸罷!』這位創造宇宙的神,無聲的、直接的對我說話。這種震撼讓我久久不能自已。我不得不心服口服,完完全全的相信了。那天下午,我信主了。
得救之後,我的生命有了奇妙的改變。我不再感到虛空,因有神作我的生命。以前,我在自己明明知道的虛空中尋找滿足;得救後,我裏面因享受主而得著真正的滿足。我所相信的神是那麼真實、主觀,就像交了一個朋友一樣,只是這次交的朋友是永遠的。
我的價值觀因著信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。得救前,我追求成就和虛榮;得救後,我不需要藉著外面虛空、短暫的成就,來滿足自己。環境上當然也會有挫折,卻使我的信仰更堅定、更實際。在日常生活當中,在學業的重擔之下,我裏面擁有的是旁人無法理解的、真實的平安。得救前,我不愛回家;得救後,有一個真實的愛讓我去愛家人,關心他們並向他們傳福音,與家人的關係變得更和諧。現今,他們對福音也非常敞開。除了肉身的家人,我還有許多神家裏的親人,無論在國內或海外,每當我們相聚,都能因為對神的愛和神的生命有共同的享受,而產生共鳴。這種共鳴真的是『只應天上有』。
信主至今有十二個年頭了,歷經服兵役、讀碩士、到歐洲讀博士、工作、婚姻等歷程。在我人生的每一階段,都經歷到主活的帶領,所以我樂意向人分享祂並見證祂。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作博士答辯時,由於我在論文上清楚交代自己是個基督徒,以致指導教授連連稱讚我非常有勇氣,因為很多科學家往往因身處科學的象牙塔中,受限於所謂的科學證據法則,而不敢承認有神。
其實,在無數的研究過程中,許多人的內心都領會到宇宙中的確有一位造物主。光是一個蛋白質的功用,人窮盡一生都無法探其奧祕,更遑論整個生物世界了。奇妙的是,至今,我這個『生命科學』的專業人必須承認,我對生命的認識是非常、非常膚淺的;可是我對這位創造生命的主宰,不僅認識,還有非常豐富的經歷。對我來說,祂不僅是一位創造宇宙的主宰,更是一位願意作我生命的神。在我每天的大小事上,我能享受祂、經歷祂。祂還在我裏面變化我的生命和性情。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刁鑽古怪,汲汲營營,不認識生命,不知人生方向的人。有這位生命的主在我裏面活著,我的人生是何等有意義、有價值!
(見證人:鄭世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