約翰福音一章十四節，十七至十八節，十四章二十至二十三節，約翰一書一章五至七節，四章十六節，二章二十三至二十四節。
本篇信息我們要說到，約翰福音裏的恩典和實際。一章十四節說，『話成了肉體，支搭帳幕在我們中間，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有實際。』這裏說有恩典，有實際，完全是因著主作為話來成為肉體，在我們中間支搭了帳幕。換句話說，主成為肉體而來，在我們中間支搭帳幕，就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有實際。
前面的信息說到，話成肉體就是神與人有了調和，神從人的肉體裏，把祂自己活出來，彰顯出來。這就是說，神作了人肉體裏的生命，並且作了人肉體外面的生活；祂成了肉體之人裏裏外外的一切。祂這樣成為肉體，乃是要在人中間有一個建造，要為祂自己支搭一個帳幕，作祂的居所。話成肉體是神與人調和，成為人的一切；支搭帳幕是神的建造，要為祂自己得著一個居所。這樣，祂對人就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有實際。這意思是，人若是要得著神的恩典，要摸著神的實際，必須讓這位說明出來的神來與人調和，作人裏面的生命，並作人外面的生活，藉著人活出祂自己。我們要得著恩典，摸著實際，就非要讓神在我們裏面，在我們身上如此作不可。
這些話非常重要，盼望我們都能領會。恩典是得著的問題，實際是摸著的問題；你要得著恩典，摸著實際，就必須讓這一位說出來的神與你調和，作你的生命和生活，從你裏面把祂自己活出來。不僅如此，你還必須讓祂在你身上，作支搭帳幕的工作，就是作建造的工作。若是這樣，你就會經歷祂真是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有實際。
今天在基督徒中間，恩典是個非常普遍的辭。許多人張口是恩典，閉口也是恩典；感謝是恩典，讚美也是恩典。同樣，實際也是個很普遍的辭。每一個基督徒都想要得到恩典，也想要摸著實際。然而，聖經裏像這類的辭，都是專用辭，我們不能以平常的觀念領會。就著人平常的領會，以為恩典的意思就是白得的。比方，有人因為愛你，買了一只價格昂貴精美的手錶，白白的送給你，一點都不要你付任何代價。你得著了這一只錶，這對你就是恩典。這不能說不對，但是太平常了。還有的人把恩典講得太廣泛。比方，有人肚子痛，禱告一下，不痛了，就說這是神的恩典。或者有人失業在家，禱告禱告，主就替他安排一個職業，待遇還相當優厚，他也說這是恩典。或者沒有房子住，禱告禱告，就找到一處又便宜又好的房子，人也說這是恩典。有時連坐公共汽車，恰巧趕上，我們也會因此感謝神，說這是主的恩典。
還有些人說，我們若是靠律法，靠行為得稱義，這不是恩典；我們現在一點不靠自己的行為，完全靠神的兒子替我們受死流血，得以赦罪稱義，這就是恩典。我不能說這些是錯的，但按約翰一章上下文來看，十四節題到的恩典，不是叫我們病得醫治，或者叫我們買到便宜的房子，找到待遇高的職業。不僅如此，連我們在神面前白白的得稱義，不靠自己的行為，這一個救贖的恩典，嚴格說，也不包括在十四節所說的恩典裏。我們承認主耶穌替我們流血，叫我們因著祂的救贖白白的得稱義，但這還不是十四節所說的恩典。
恩典到底是甚麼？十七至十八節說，『律法是藉著摩西賜的，恩典和實際都是藉著耶穌基督來的。從來沒有人看見神，只有在父懷裏的獨生子，將祂表明出來。』我們從這話得知，恩典不是別的，乃是神自己；實際不是別的，也是神自己。十七節是用對比的說法，說到律法以及恩典和實際。律法是藉著摩西賜的，恩典和實際是藉著耶穌基督來的，這兩者是相對的。按照十七節，恩典和實際乃是『藉著耶穌基督來的』。十八節接著說，『從來沒有人看見神，只有在父懷裏的獨生子，將祂表明出來。』由此可見，前面所說的恩典和實際，就是後面所說的神。恩典和實際是藉著耶穌基督來的，而只有耶穌基督把神表明出來。耶穌基督所表明出來的神，就是那藉著耶穌基督而來的恩典和實際。
十四節說，『話成了肉體，支搭帳幕在我們中間，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有實際。』有恩典就是有神，有實際也是有神。然而，這裏不說有神，卻要說有恩典，有實際，乃因神是不簡單的，神有很多方面的講究；祂在這裏是恩典，也是實際。
在約翰一書中，並沒有題到恩典，也不重在講實際，卻強調神是光，神是愛。（一5，四16。）在約翰福音裏，神是恩典和實際；到了約翰一書，神是愛和光。這兩卷書都是約翰寫的。約翰在福音書說，神出來了，神成了肉體，帶來恩典和實際；他在書信中說，我們這些接受並得著神作永遠生命的人，憑著這生命，回到神那裏，與神有交通，就碰著神是愛，也是光。祂出來的時候是恩典，也是實際；我們到祂那裏去，碰著祂的時候，祂就是愛，也是光。
由此可見，愛是恩典的源頭那一端，恩典是愛流露出來的這一端；愛是神心裏的故事，恩典是神愛的發表和流露。神在自己裏面是愛，神出來了就是恩典。神從人所不能靠近的光中（提前六16）出來，把祂自己送到我們跟前，叫我們得著祂，這是恩典。等到我們得著祂，再回到祂那裏去享受祂時，我們就發覺祂是愛。神所以對我們是恩典，因為祂是愛。因著神是愛，所以祂把祂自己白白的給我們，這就是恩典。
恩典就是神給我們得著了。我們得著神自己，這纔是得著恩典。神把地上的萬事萬物賜給我們，只能算是神的一點眷顧，並不是約翰一章所說的恩典。在舊約裏，所羅門曾說，『虛空的虛空，凡事都是虛空。』（傳一2。）到了新約，保羅也說，他將萬事看作糞土。（腓三8。）一個是有智慧的人說，一切都是虛空；一個是有啟示的人說，萬事萬物如糞土。若是神把所羅門認為虛空的東西，當作恩典給我們；若是神把保羅所看作糞土的，當作恩典給我們；那神豈不是欺騙我們？故此，神絕不是把這些東西當作恩典給我們。
然而，我們這些可憐的基督徒所注重的，常是這些地上虛空的事物。我們口裏說感謝神的恩典，不外乎因為得著一些屬地暫時的好處。如果所羅門聽見我們那些感恩的話，定規覺得好笑，因為對他來說，這些『恩典』是虛空的虛空。保羅也會不解，為何我們把糞土當作『恩典』。所羅門說，這些是虛空的虛空，而我們說是恩典；保羅說這些如同糞土，我們卻說是恩典。這就是我們可憐的光景。
有人結婚多年不生育，一信主得救後不久，生了個男孩，就覺得這真是恩上加恩，超過他們所求所想的。於是，夫婦二人到處見證，他們所信的耶穌是真神。從前拜偶像，拜不出兒子；現在一信耶穌，就生了個男孩。這位主耶穌真是靈，真是有恩典。這好像是笑話，但今天許多基督徒都是這樣。
我曾遇見一對夫婦，二人都曾出國留學。他們聽過福音，卻是不肯接受。有一天，他們最心愛的一個孩子，從橋上跌到水裏淹死了。這對夫婦心裏非常傷痛難過，在家裏住不下去，就出外到了中國北方。結果，因著一位弟兄的見證，這對夫婦就受感信主了。雖然他們的孩子死了，但他們得著了神；這纔是恩典。神把祂自己給了我們，我們得著了神，這是恩典。只有祂是宇宙中的指望，只有祂是無上的至寶，人得著祂纔是得著恩典。
當我們這樣得著神，得著了恩典，再回去和神交通，親近祂的時候，常常覺得越交通，越親近，就越甘甜，越親密，越深入。我們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，這就是愛。神出來給我們得著是恩典，我們憑著這恩典回到神那裏享受祂，就覺得祂是愛。神就是愛，人住在愛裏面，就是住在神裏面，神也住在他裏面。（約壹四16。）這個愛就是神自己。這是何等甜美，何等榮耀的事。
話成了肉體，支搭帳幕在我們中間，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這恩典就是指神自己給我們得著。我們得著這恩典，憑著這恩典和祂交通，親近祂，就覺得我們享受的是愛，聞到的是愛，嘗到的也是愛。我們是在神裏面，也是在愛裏面，因為神就是愛。
主耶穌這位神成為肉體，也是豐豐滿滿的有實際。『實際』這辭可以繙作真實，或者繙作真。在宇宙中，只有神是真，其餘一切都是假；只有神是實，其餘一切都是虛。比方，有的人真是寶愛他的孩子，天天當他的孩子是寶貝。然而也許過了兩三年，孩子不幸死了，這個寶貝就沒有了，不真了。或者孩子平安且順利的長大，成家立業了，他的心只顧到他的學業事業、妻子兒女，對作父母的來說，也是虛空。所以說，一切都不真不實。活的兒女是如此，死的物質更是這樣。天地都要廢去，何況我們的一點身外之物。在宇宙中，惟有神是永遠長存的，所以惟有神是真實。當神給你得著的時候是恩典，當神給你摸著的時候就是實際，就是真實。換句話說，你得著神就是得著恩典，你摸著神就是摸著實際。
我們說過，恩典是愛流露出來的這一端，愛是恩典的源頭那一端。神出來給我們得著，是恩典；我們到神那裏享受祂，就經歷神是愛。照樣，實際和光也是這個原則。神出來給我們摸著，是真實，是實際。我們憑著這真實，這實際，再去和神有交通，當我們碰著神的時候，就經歷神是光。光出來了就是實際。當你摸著實際時，你就摸著一個實在的、真實的東西。你憑著這些去和神交通，當你碰著神的時候，就覺得是在光中。你得著恩典去享受神時，就碰著愛；你摸著實際去接觸神時，就碰著光。神臨到你，給你得著的是恩典，給你摸著的是實際。你這樣得著了恩典和實際，再去和神交通，就享受祂是愛，碰著祂是光。所以約翰說，『話成了肉體，支搭帳幕在我們中間，豐豐滿滿的有恩典，有實際。』這意思是，藉著話，我們就能豐豐滿滿的得著神作恩典，也能豐豐滿滿的摸著神作實際。
在約翰一章十七節，約翰給了我們一個對比。他說，『律法是藉著摩西賜的，恩典和實際都是藉著耶穌基督來的。』藉著摩西賜的乃是字句，都是空洞的；但是藉著耶穌基督來的，藉著這話成肉體，支搭帳幕在我們中間的這一位來的，乃是恩典，乃是實際，就是神自己。摩西是把律法給我們，耶穌基督是把神帶給我們。摩西叫我們得著的是字句的律法，耶穌基督叫我們得著的乃是那作恩典和實際的神。
我們需要注意一個點，在約翰福音裏，次序是先恩典後實際；在約翰一書裏，次序是先有光後有愛。為甚麼呢？因為約翰福音是說，神來到我們中間，給我們得著。你必須先得著祂，而後纔摸著祂。你若沒有恩典，就沒有實際。所以是先有恩典，後有實際。等到我們回到神那裏，卻是先有光，後有愛。祂臨到我們的時候，是先恩典，後實際；我們到祂那裏，和祂交通的時候，是先有光，後有愛。我們一到祂面前，首先總是碰著光，我們覺得和祂交通，沒有一點陰影，沒有一點間隔，完全是透明的。在此我們就享受祂是愛，祂就作了我們甜美豐滿的享受。
話成肉體，支搭帳幕，就是叫我們豐豐滿滿的享受神自己，得著祂作恩典，也摸著祂作實際；而後當我們回到神面前，又碰著神是光，享受神是愛。若是這樣，那就是話成肉體，支搭帳幕這一件事，實實際際的成全在我們身上了。這時候我們所得著的是神自己，我們所享受的也是神自己，我們從裏到外都是神自己。
原刊於一九六二年十一月至十二月『話語職事』
第一百三十七期與第一百三十八期合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