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已經看過神和神的一切,無論是神的所是、所有,和所經過、所完成、所達到的,最終都蓄藏在聖靈裏面;然後藉著聖靈,就進到我們裏面。故此,我們要摸著神和神的一切,就必須摸著聖靈,因為神自己和祂所完成的一切,都集大成在聖靈裏。
當我們摸著聖靈時,就活在復活裏;活在復活裏,我們纔可能有各種屬靈的經歷,而這些屬靈的經歷就是屬靈的實際。換句話說,所謂屬靈的實際,就是我們在復活裏,有了屬靈的經歷。在聖靈裏最少有五種成分:神的成分、人的成分、死的成分、復活的成分、和升天的成分。雖然死、復活和升天是三個成分,但這三個成分是相連為一的;我們如何不能把死和復活斷開,也如何不能把復活和升天斷開。所有讀經的人都明白,死和復活是緊緊相連的,而復活的後面緊跟著升天。絕不可能復活了,卻沒有升天;升天與復活是相連的。死、復活和升天三者乃是緊緊相連的。
羅馬六章專特的說到基督的死,但講到基督的死時,也不能不連著復活。五節說,『我們若在祂死的形狀上與祂聯合,也要在祂復活的形狀上與祂聯合。』一摸到死,就連到復活,復活和死是相連的。這意思是,所有經歷基督之死的人,都是從死裏復活的人。這樣的人所過的生活,乃是一個從死裏復活的人所過的生活。所以,六章題到的死,結果是把人帶到復活裏。
到了八章,就給我們看見,這個復活乃是在聖靈裏。本章專講在聖靈裏的生活,也給我們看見,在聖靈裏的生活,就是一種復活的生活。九節說,『如果神的靈住在你們心裏,』這靈乃是那叫基督耶穌從死裏復活者的靈,(11,)是復活的靈,所以活在這靈裏,就是活在復活裏。乃是這個復活的靈叫我們復活過來;不只叫我們的靈復活過來,並且叫我們全人都進到靈裏。換句話說,這個復活的靈,不只使我們魂的各部分都在靈裏,並且到有一天,祂還要叫我們必死的身體活過來。
所以我們要看見,羅馬八章講聖靈,也講復活;聖靈乃是復活的靈。這給我們看見,八章是接著六章;六章講到死,八章講到復活;六章的死是連到八章的復活,死和復活緊緊相連。我們不能遇到基督的死,而不遇到基督的復活。我們若是摸著了基督的死,我們就在羅馬六章;同時我們也定規在羅馬八章的復活裏。死和復活是緊緊相連的。
復活連於死,復活和升天也是相連的。整本新約裏,找不到一處經節,單獨講到升天,而不講到復活。升天不是新約裏一個專一的題目,但復活卻是新約的題目,並且復活連著升天,復活包括了升天。以行傳為例,這卷書是講復活還是講升天?使徒們所作的見證是復活的見證,還是升天的見證?嚴格來說,行傳乃是主復活的見證。使徒說,他們是為耶穌的復活作見證;(二32;)他們的見證乃是復活的見證。但是新約裏沒有一卷書講升天,比行傳講得更清楚。
在行傳二章,我們看見使徒彼得怎樣說到升天的事,升天的原委,也說到升天的光景。然而,彼得說到升天時,是把升天連在復活上。升天不是獨立的,乃是掛在復活上的。升天不是一個題目,復活纔是題目;升天乃是復活這題目的一個段落。在此,我們清楚看見,有復活就有升天,不可能只有復活而沒有升天。在新約裏,復活總是和升天連在一起。
以弗所一章,講到基督復活的能力。(20。)這一個復活的能力,使基督從死裏復活,叫祂在天上坐在自己的右邊,遠超過一切執政的、掌權的、有能的、主治的、和一切有名的;不但是今世的,連來世的也都超過了。這就給我們看見,復活帶進了升天;升天是連於復活的,沒有人能把復活和升天斷開。
這樣看來,死、復活和升天,乃是相連為一的。所以我們可以說,在聖靈裏有三個主要的成分:一個是神的成分,一個是人的成分,還有一個是三而一的成分,就是死、復活和升天。
聖靈這三個主要成分,實際上是五個成分:神的成分、人的成分、死的成分、復活的成分、升天的成分。聖經多次說到主是神,主是人,主是復活,卻沒有說到主是升天。所以在聖靈的五個成分裏,主就佔了三個:是神,是人,是復活。再者,林後三章十七節說,『主就是那靈。』主是神,是人,是復活,又是那靈;所以那靈有神,有人,也有復活。在神道成肉身以前,祂是神,那時祂裏面沒有人的成分。等祂道成肉身以後,祂是神又是人的故事,就從伯利恆開始了;祂不再僅僅是神,祂也是人,祂乃是神而人者。
這樣一位神而人者,當祂在地上時,裏面有沒有復活的成分?這是神學上一個很大的問題。主復活的生命,復活的大能,是主復活之前就有,還是主復活之後纔有?到底復活是根據甚麼?復活乃是根據生命,是從生命裏出來的;復活出於生命。比方一粒花種,還沒有種到土裏之先,裏面有生命,但是牠裏面有沒有復活?認真說來,牠裏面還沒有復活。
主在復活之前,裏面有復活的生命,有復活的大能,但祂還沒有完成復活這件事。祂在約翰十一章二十五節說,『復活在我。』意思是,祂就是復活。這是主在釘十字架、受死前所說的話,然而祂下面立刻接著說,『生命也在我。』意思是,祂就是生命。到了十二章,祂說一粒麥子不落到地裏死了,仍舊是一粒;若是死了,就結出許多子粒來。(24。)試想那個時候,主有沒有復活?復活的生命是在這一粒種子裏面,但復活這件事還沒有完成。乃是一直等到種子種到地裏,從地裏長出來了,纔叫作復活。這是生命的表現,而這生命的表現就是復活。
在此我們看見甚麼是生命,甚麼是復活;在這一粒種子裏面有生命,但種子沒有種下去之前,雖然裏面有復活的生命,卻沒有生命的復活。乃是等到這粒種子種到地裏,再長出來,那時牠不僅有復活的生命,也有生命的復活。
神在道成肉身以前,只有一個成分,就是神自己。等到祂成了肉身,就不僅有神的成分,更加上了人的成分;這時因著主還沒有釘十字架、受死,所以也還沒有復活。雖然祂裏面有復活的生命,但復活的事還沒有成全在祂身上。等到祂從死裏復活,就在祂神、人的成分中,再加一個復活的成分。這時在祂身上,不僅是神,不僅是人,祂還是復活。
按神原初的心意,祂要與人調和,所以神道成肉身,在神的成分之外加上了人的成分;至此,神要把祂自己作到人裏面,使神與人調和的目的就已經完成,為甚麼還需要有復活的成分?實際說來,神道成肉身,表面上不過是神單向的與人調和,人並沒有進到神裏面,與神調和。換句話說,道成肉身不過是把神擺在與人同等的地位上,神和人,人和神,並沒有真正的調和。乃是等到復活之時,神纔與人相調和。
比方你得救了。得救就是道成肉身的原則,而道成肉身就是把神帶到人裏面。你得救了,道成肉身發生在你身上,神進到你裏面了,請想想看,到這時候為止,神和你這人,你這人和神,有沒有調和?認真說,在得救這道成肉身的原則裏,神和人還沒有調和,只不過把神帶來和人擺在一起。好比有人在家作饅頭,或者作餅,他把水拿來放在麵粉裏,這時不過是把水和麵粉擺在一起,麵粉和水根本還沒有調和。水擺在麵粉裏面了,下一步是要把牠攪一攪,調一調,然後揉一揉。到這時候,水纔真正調到麵粉裏,麵粉纔調到水裏;水和麵粉,麵粉和水,二者纔調在一起。
道成肉身,就是把神帶來擺在和人同等的地位上;二者擺在一起,但沒有調和。在主耶穌三十三年半的生活裏,乃是神穿著人,在地上過一個人的生活;神不過是來和人處在同一個地方,嚴格說來,神和人並沒有調和。主耶穌在地上活著時,乃是神成為肉身所過的生活;在那三十三年半裏,特別是末了三年半,主所過的生活,認真說還不是神人調和的生活,因為主還沒有復活。那時,不過是神進到人裏面,人並沒有進到神裏面。這是一面。
另一面,祂那三年半的生活,的確是神人調和的生活。這裏有兩面的講究。一面說,不是神人調和的生活,因為主還沒有死而復活,人還沒有進到神裏面。主道成肉身是把神帶到人裏面,但祂還沒有死而復活,還沒有把人帶到神裏面,只能說神是在人裏面過生活。這是從表面看;祂是先在地上生活而後死。另一面,在實際上,祂卻是先死而後生活。祂在末後三年半開始前受了浸,受浸就是把祂自己擺在死地;當祂從水裏上來時,乃是復活的人,是把自己調到神裏面的人。祂末後三年半在地上的生活,乃是人調到神裏面的生活。
我們基督徒的生活,乃是先死而後過生活;我們是在受浸時死了。我們信主的時候,就是道成肉身,神進到我們裏面;從那時候起,神的目標就是要和我們同過一個生活,是人調到神裏面的生活。只有人調到神裏面,神纔調到人裏面。然而人要過調到神裏面的生活,這人就得死。我們信了主,頭一件事就是受浸。羅馬六章說受浸乃是和祂一同死,一同復活。(3~4。)真實基督徒的生活,就是人調到神裏面的生活,也就是神與人調和的生活。沒有復活,神與人就沒有調和。
嚴格說來,道成肉身不過把神、人擺在一起,還沒有使神、人調和為一。是甚麼樣的手續,纔把神、人調在一起,纔成功這事?只有復活。道成肉身不過把神和人擺在一個地方,還沒有把神和人,人和神調在一起。乃是等到復活,人進到神裏面,神也調到人裏面了,神與人二者纔調成一個。換言之,人得救時,在人身上只有道成肉身,也就是只有以馬內利,神與人同在,還不是神和人,人和神調和在一起。乃是等到一天,在人身上有了復活的成分,那時,人和神,神和人纔調成一個;神不僅與人同在,並且神與人調和為一。
這就給我們看見,聖靈進到人裏面,目的就是要把神和人調成一個。因為在聖靈裏,不只有神的成分,還有人的成分;並且除了神和人兩個成分之外,還有復活的成分。聖靈裏有三個大成分:神的成分、人的成分、和復活的成分。當聖靈進到我們裏面時,祂是把神帶到我們裏面,也把人的成分,就是基督那個復活的人,調到我們裏面,使我們能作高尚的人;因為神的成分,以及人性那拔高的成分,都帶到了我們裏面。除此之外,還有一個成分,就是復活的成分,這成分帶著死,也帶著升天。有復活就有死,有復活就有升天,這三個成分就是一個,其集大成就是復活。這些成分都藉著聖靈進到我們裏面,使我們得以在復活中,與神調和。
當你碰著一個活在聖靈裏,被聖靈充滿的人時,你會感覺神的味道。然而這還不彀,你還應當碰著他身上人的味道。所有被聖靈充滿的人,都該是最會作人的人,是人上人,人中人。一個真被聖靈充滿的人,在他身上有神的味道,有人的味道;不只如此,還有復活的味道。他在人前不勢利、不張狂,並且滿有愛心。一個人越被聖靈充滿,就越有人的樣子,越有人的味道;在他身上不僅有神的味道,有人的味道,還有復活的味道,他與神是調和的。惟有在復活裏,人纔能與神調在一起。
甚麼叫作復活的味道?我們都知道在復活前面有一個天,在復活背後有一個死。死在聖經裏有兩種:一種是從撒但來的,一種是從神來的。從撒但來的死,就是從亞當來的,要叫人滅亡;從神來的死,就是從基督來的,為叫人得救。換言之,從亞當來的死,叫我們滅亡;從基督來的死,叫我們得生命。創世記二章的死,是個『壞』的死,滅亡的死;羅馬六章的死,是個『好』的死,得生命的死。有許多基督徒為要有羅馬六章的死,不住的禱告,甚至禁食、流淚;他們看那個死是好的、是寶貝的。
這好的、寶貝的死,將我們身上那些與神相反、不合、頂撞神的,屬世界、人情、自己、魂生命的一切,都解決了。當我們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這死,意思是我們在他身上看見世界、罪惡、人情、敗壞、魂生命都被消減、了結。比方有位聖徒,當著長老和某人面前,講某人怎樣錯,怎樣不對,而那人的血氣卻不被摸著;他不聲不響,也不用忍耐壓制自己,這就是死的記號。我們看見這人乃是活在復活裏的人,在他身上有死的記號。
不只如此,許多時候我們也能在聖徒們身上,看見天的光景,摸著那個屬天的味道。我們一看見他們,就知道他們是活在復活裏,因為在他們身上,我們感覺到天的境界,既清明又有權柄;在他們身上,我們看見神人的調和。這神人調和的實際,只能在聖靈裏;然而僅僅說在聖靈裏還不彀,必須說是在復活裏。在聖靈之外沒有復活,復活乃是在聖靈裏;聖靈就是復活,復活就是聖靈。一個被聖靈充滿的人,他身上定規有復活。
所以我們能看見,一個在復活裏的人,他身上定規有兩個記號:一個是死的記號,一個是天的記號。換句話說,一個在復活裏的人,他身上有十字架的死作印記,也有天的光景作記號。死是叫我們脫去一切與神不合的;如果死真在我們身上,我們身上就不會有與神不合的東西。天是說出我們身上有一切與神相合的東西;如果我們身上有天的光景,我們必是與神相合的人。
死是消極方面的印記,天是積極方面的記號;死是在舊造裏脫離了,天是在新造裏進入了。死是叫我們脫離舊造、世界、一切屬人的、墮落、敗壞、人情、血氣;天則是叫我們進入天的境界,與神調和。所以,我們只要看見死在一個人身上,天也在他身上,我們就知道這人乃是活在復活裏。在聖靈裏,就是活在復活裏。在這樣一個人的生活中,我們會看見神人的調和。
死不是一個單獨的過程,必須在復活裏纔能經歷;升天也不是一個單獨的經歷,也只能在復活裏經歷。有的人不認識復活,卻一直在那裏求死,結果還是死不了。在復活之外沒有死的經歷,只有在復活裏纔能經歷死。羅馬六章的死,只有在羅馬八章纔能經歷。六章的死只是一個事實,在基督裏還不能成為我們的經歷;乃是到了八章,在聖靈裏,在復活裏,纔能成為我們的經歷。同樣,升天也是在復活裏纔能經歷;我們無法在復活之外,追求一個升天的經歷。
所以,死的經歷是在復活裏,升天的經歷也是在復活裏。復活是一切基督徒經歷的集大成。保羅說,他要認識基督的復活,(腓三10,)沒有說他要認識基督的死,也沒有說他要認識基督的升天;他說他要認識基督復活的大能。他如果認識復活,就能彀效法基督的死;只要認識復活,就能經歷死,也能經歷升天,因為死和升天都在復活裏。復活在那裏?在聖靈裏。聖靈在那裏?在我們靈裏。我們的靈在那裏?在我們全人的最深處,比我們的魂更深之處。
有的人聽了與基督同死、同升天的道,大受感動,回到家茶飯不喫,就跪下禁食禱告,大聲哀哭說,『我作基督徒作了這麼多年,為甚麼沒有死,也沒有天?』哭過之後,他起來讀聖經,把聖經中所有講到天、講到死的地方都找出來讀,並且盡力領會、明白。然後他再跪下禱告:『主阿,求你把那個死的味道、天的味道給我。』請問這路行不行得通?
這好比你聽見別人的收音機放出很好聽的音樂,你就回家去哭、去求,那聲音會自動出來麼?有的人說,某某人回家去哭一哭,求一求,靈就來了。我們不敢說沒有那回事,但那不是聖經裏的正路。有一個人見證說,他得救以後,在聖靈裏,前後判若兩人。另有一人很羨慕,巴不得自己也能前後判若兩人,就去禱告,也去追求。以後,就把自己改一改,說話聲音低一點,作事慢一點,也前後判若兩人。然而他這樣的功夫,大概只能維持三天,到了第四天就會很喫力,到了第五天,就失敗了。讀了屬靈書刊,聽了屬靈的道,很羨慕,也想照樣行,就去禱告,那是沒有用的。即使是認罪的禱告,若不在靈裏,也不一定有用處。因為許多時候,是人的魂在那裏作用,連人的悔改、認罪、追求、羨慕,都可能只是在魂裏作的;魂在那裏哭,魂在那裏求,魂在那裏想,魂在那裏愛。所以一切的問題,不在於怎麼作,而是在於你是在靈裏,還是在魂裏。
我們都該把許多的禱告停下來,把許多的思想停下來;因為那可能是我們魂裏的活動。許多用魂用慣了的人,無法從魂裏停下來。他們非常熱心,逢會必到,每到必禱,每禱必長;但就是碰不著靈。因此,所有熱心的人不要太熱心,不熱心的要熱心;但務要學習不在興奮裏,要學習把情感停下來,把心思裏那些想入非非、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思想,全數停下來。你能從你的魂裏停下來,就是一個莫大的拯救;要學習在安靜裏,回到你的靈裏,在那裏你能碰著聖靈,能經歷一切屬靈的實際。
在屬靈的經歷上,不在於我們的努力,不在於我們的奔跑,乃在於回到我們的靈裏;這是我們惟一該負責的地方。神今天就在我們的靈裏,我們要遇見神、摸著神,只有一條路,就是要回到我們的靈裏。我們無須費九牛二虎之力,去停下我們的心思、意志、情感,只要回到靈裏,在靈裏自然會碰著靈。當我們碰著靈,就是碰著神時,我們若感覺那裏應該順服,就要立刻順服。我們若一一的順服,就是活在靈裏,活在復活裏;這時,死的經歷是我們的,升天的經歷也是我們的。我們就有一切屬靈的實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