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篇 存心清潔,推翻個性,與人配搭,顯出作為

讀經:馬太福音二十四章四十五至五十一節,二十五章十四至三十節。
存心清潔,推翻個性,與人配搭

在本篇信息裏,我們要交通到三個點:存心問題、個性問題、以及配搭的問題。有一件事是所有事奉主者必須非常清楚的,就是不論我們受了多少造就,有多大的恩賜,顯出多大的功用,如果我們的存心不清潔,個性沒有被推翻,在配搭上就會有難處;即使不出事,也會失去功用。這是非常基本且實際的。所以,我們若要在主的工作上有用處,在主的路上持久,我們裏頭的動機就必須清潔,只要主和主的道路,此外無所貪求。再者,我們的個性必須被推翻,因為我們的個性常常是主工作上最大的難處;所以,我們必須是反自己、反天然個性的人。這樣,我們自然容易與人配搭,也纔能顯出功用。

學習有作為並剛強開拓
以為自己不能作甚麼乃是錯誤的

存心、個性、配搭這三個點乃是基礎;有了這些之後,我們還必須學習有所作為,也就是要剛強開拓。按我的觀察,我們幾乎沒甚麼作為。我們常以為自己只是個恩賜小的人,恩賜大者不動,我們就無法作甚麼。並且即使他們動起來了,我們也不過是在旁邊配搭而已。我們常以此原諒自己的沒有作為,或者以我們不鬧事,不出事,無論在那裏都與人相安無事,而感謝主的恩典。這樣的態度看似謙卑,卻是極其消極。主不只是要我們不鬧事,不出事,主所在乎的,是我們到底賺了多少『利潤』。在馬太二十五章,不僅領五他連得、二他連得的要去賺得利潤,甚至領一他連得的也要賺取利潤。在那裏我們看見一個基本原則,就是這種消極的態度,並不在恩賜大者的身上;反而是在恩賜較小的人身上。這樣的人有一個危險,就是消極的埋藏他所得的恩賜,認為自己不能作甚麼,就恐懼戰兢的以不失去主的恩賜為好。在召會中,這樣的弟兄姊妹相當多;然而,不要以為這樣就能逃避主的責備。這種以為自己不能作甚麼的消極態度,乃是錯的。

沒有撒種的地方要收割,沒有簸散的地方要收聚

從二十五章我們能找出另一個事實。那領一他連得的,一面消極的小看自己;另一面,他看主是一個忍心的人。他抱怨主『沒有撒種的地方要收割,沒有簸散的地方要收聚』。(24。)是的,主在工作上的要求似乎是不講理的;沒有撒種的,叫我們去收割,沒有簸散的,叫我們去收聚。有時,我們推辭說,『主不作的,我們能作麼?弟兄們告訴我們,要跟著聖靈的水流,但是主的水流還沒有流過來,我如何跟隨呢?這是荒地,是曠野,主沒有打發水流過來,我若作了也是白作。』乍聽之下,這樣的話很合理;但我們還得記住主對那惡僕的回答:『你既知道我沒有撒種的地方要收割,沒有簸散的地方要收聚,就當把我的銀子放給兌換銀錢的人,到我來的時候,可以連本帶利收回。』(26~27。)主並沒有駁正這個又惡又懶的僕人所說的話;反之,主承認他所說的事實,要他仍有所作為。盼望我們以後對自己再沒有這個理由了。

要有開疆拓土的精神

有人曾對我說,『我那個地方的工作真難作,只有姊妹,沒有弟兄,也沒有安排一個同工給我,只有我一個人,怎麼作?只有恐懼戰兢的保本罷。否則,不僅賺不到利,反倒蝕本;所以,還是保本罷。』類似這樣的腔調很多。另有的人說,『這裏雖然有弟兄姊妹,但是姊妹都是年長的,論作工不能作,卻有說閒話的好本事,所以我這個工作不好作。』又有的人說,『我所到的地方真是不毛之地,沒有會所,也沒有錢,連喫飯錢都勉強彀用,這個工要怎麼作?』有些服事青少年的說,『初中生的工作真難作,既沒有幫手,又要這個,要那個。』有些負責弟兄說,『基隆需要人,宜蘭也需要人,該怎麼辦?要去基隆,這個人不行;要去宜蘭,另一個也不行。』其實,我們若真是樣樣都行,新耶路撒冷早已出現。我們現今所需要的,乃是要有開疆拓土的精神。

李弟兄個人的見證
在煙臺被主興起

以我自己為例,我的難處就是容易停留在一個地方,一作工,就不動了。這個弱點致使工作無法更多的開拓。所以,我常常挨主打,主興起環境趕我,使我不得不動。可以說,我是將一生中最精粹的時間,花在煙臺這個小地方。現在回頭想,當初也許應該搬到北平作工纔對。有人說,在熟悉的地方工作,纔能作得好;但事實上,北平的工作的確比煙臺好作多了。當然,在煙臺也有該學的功課。當時全中國研究真理的人大多在華北,而煙臺就是華北研究真理的大本營。全中國,在屬靈上最有分量,且最合乎聖經的『足前明燈報』,就是起源於煙臺,是當地的葡萄山會堂出版的。倪柝聲弟兄早期也曾推薦這分刊物。可惜,他們不久也鑽到道理上去。除了葡萄山會堂,在煙臺還有一個查經處,他們對聖經的研究也很厲害。這個查經處有弟兄會的背景,是從他們出來,而與他們有關。因此,在煙臺那個小地方,在東山有一個葡萄山會堂,在西山有一個查經處。這兩個山,可說是兩個堡壘,既牢固又堅實。他們在認識聖經、認識真理上,叫人十分佩服。可惜,這兩個地方都落入道理的講解。主憐憫我們,在煙臺把我們興起來,使我們在那裏作主的見證,打真理的仗,有好的學習。然而,現在回頭看,若將在煙臺那五、六年的工夫花在北平,果效也許會增加幾倍。

清楚北平地理位置的重要,仍是不肯動

主在煙臺將我們興起來,最為難我們的並不是各公會,而是東山的葡萄山會堂,和西山的查經處。然而,從煙臺來的聖徒都能作見證,到末了這兩處也被攻破了。之後,主恢復的工作就在那裏開始發展建造,所以我就不肯離開。其實,我的工夫應該花在北平。等我的眼光放開了,我就向主說,只要國家一勝利了,平安了,我一定搬到北平。當時的北平,可說是東北、西北和華北的交匯處。從北平搭火車到東北的瀋陽、奉天,或是到西北的包頭,或是到華北的濟南,或轉乘隴海鐵路往西,都不超過十個鐘頭。北平可說是個大中心點。我雖然清楚這事,但清楚歸清楚,至終還是要等勝利後,纔願意遷過去。

等到煙臺大復興時,東北、西北全數受煙臺見證的影響。有人從東北來,有人從西北來,他們要坐火車,還要搭船,纔能到煙臺。煙臺位於山東的牛角尖,這個小地方得了復興,結果有七十位移民到西北,還有三十位移民到東北。那時,各地實在都受其影響,但已經有點晚了;即使是這樣晚了,我還是不肯動。直至一九四二年,我纔清楚一件事,就是用煙臺訓練出華北的人才,結合東北的財富,開展西北。

論到當時東北的財力,的確是豐厚。例如,上海買會所,一口氣交出二百多條金子,乃是東北的錢先墊轉出去的。又如,青島蓋造了一個大會所,可容納一千多人,是一位弟兄擺上財物,親自負責買地,把會所造好,供召會使用。我舉這些例子,是要指出當時東北財物上的豐富。

到上海、南京

儘管那時,我知道煙臺的人訓練出來了,東北的財物也有了,就可以往西北發展;但我仍是不肯動。實在說,是應該走了,根本不必管勝利不勝利,到北平去就對了;然而我就是不肯動。直到有一天,主藉著日本人的手和共產黨的手,把我趕離開煙臺。主若不興起環境,我就不會走。主有祂奇妙的作法,興起環境把我趕走;另一面,祂也保守我一路到了上海。

上海是個大地方,我實在沒有意思去上海。上海、南京的聖徒,不知向我題了多少次,盼望我去上海;但我心裏還是一直想著從北平到東北、華北、西北。這個念頭,我一直轉不過來。然而,因著中國局勢的改變,弟兄們叫我到上海、南京,我纔答應了。一到那裏,那裏的工作就開了,並且復興起來了。這一復興,我就只管上海、南京,別處都不管了;即使是叫我到蘇州都不肯。那時,我一心要在上海作工,會所造得相當大,裏頭坐三千人,外面坐二千人,加起來可容納五千人。然而,主興起環境逼我走;即使是這樣,我還硬是不肯走。一直到倪弟兄發電報,安排我走開。這一走,就來到臺灣了。

到臺灣

那時我相當懊悔,來到臺灣。一九四九年的臺灣,土裏土氣的,到處都是卵石子路,少有柏油路,並且滿街都是木屐聲。當時,我們全家擠在一間十六個榻榻米大的房子裏。想起當年在上海開特會,年長和同輩的同工都是幫手,一呼百應。然而一到臺灣,幾乎都是受我帶領的,所以一個幫手也沒有。我回到家,往床上一躺,只能長聲歎氣,看著天花板,問自己:『到這裏來作甚麼?』一天晚上,我到東門町、小北門口走一走,滿街都是石子路,風沙到處飛揚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心想怎麼辦?要作甚麼工?有甚麼工可作?有一天,一個念頭來了,覺得無論如何總要到中部、南部看一看。以後,我到中南部走了一趟,覺得還有工可作,就和弟兄們交通,我們在這裏開工罷。

到馬尼拉

到臺灣兩個多月後,於一九四九年八月一日,我們正式在臺灣開工了。之後,馬尼拉邀請我去,於是我有十年之久,每年都花相當多的工夫在馬尼拉。當時印尼一封又一封的信要我去,新加坡、泰國也是這樣。然而我總是覆信說,等主的引導罷,因為時間安排不出來。這就是我的難處,實在要求主赦免我,將來這個賬我不知要如何交代?

現在回頭看,我起碼應該把在菲律賓的時間,拿出三分之一用在別處。從一九五○到一九六○年,這十年間,我最少有十分之四的工夫,是用在馬尼拉。當時如果我拿出一年的工夫,到新加坡、印尼作工,我絕對相信,不會只有今天的光景。我去新加坡去得晚,若早在一九六○年去,新加坡就穩定下來了。可惜,我只到馬尼拉,然後就回臺北,乃是臺北、馬尼拉兩地跑,連海關人員對我都相當熟悉。連日本這麼近,我都沒去。我頭一次到日本,還是受英國邀請去訪問時,順道經過日本。回想起來,當時,即使我花時間在臺北,也不必花這麼多時間,實在應該拿出一點時間到日本。然而,我就是沒有那樣作。

到美國

再者,說到去美國開工,是我連作夢也不敢作的。一九三八年九月,我正在北平作工,那次工作很蒙主祝福;之後在十一月間,我就回到了煙臺。不久,從北平寄來一封掛號信,裏頭有兩張支票,一張是美金支票一千六百元,一張是中國銀行的一千二百元中國錢。信上清楚寫著:『這一千二百元中國錢,是給你的妻子和小孩一年的生活費,一個月一百元;另外的一千六百元,是給你到美國去的路費。我覺得你應該去美國,美國需要這個道。』當時我覆信說,『我一點沒有感覺,裏面沒有這個引導。我不能動,我還要留在煙臺作工。這兩張支票怎麼辦呢?是不是要我退還給你?』那是一九三八年,我得著這一筆路費;二十年之後,到了一九五八年,我纔去了美國。你看,我們的天性是何等限制主的工作。我絕對相信,如果不是我這個天性,主在我身上應該開展得更多。

一九五八年,我去了美國,看見紐約的光景。之後,我和一位弟兄一同到歐洲訪問,接著又去了耶路撒冷。我在那裏和那位弟兄交通說,『我覺得主在紐約即將有一個新起頭,你不要跟著我回遠東了,就從中東回去罷。』因著我看出紐約那裏的需要,他就回紐約去了。到了一九六○年,我從舊金山經過時,清清楚楚的對一位住在那裏的弟兄說,我有很深的感覺,主要在美國開始一個工作,並且是從西岸開始。當時,這位弟兄覺得那裏的聚會,沒有甚麼進展,他們夫婦正考慮要回臺灣;他聽了我這些話,簡直不能相信。正當他們想回臺灣時,我反而說,主在那裏要開工了。即便如此,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要去作甚麼。我這個人就是這樣遲鈍,到每一個地方都是主逼的。

回想從大陸來臺灣的過程

再說到我離開大陸,實在是一點準備也沒有。大陸政局改變的前半年,倪弟兄曾兩次在同工聚會說,『無論李弟兄願不願意,我們都要他離開大陸。』到末了,約是一九四九年一、二月間,他問我:『你是先去香港,還是先去臺灣?』我回答說,『我一點也沒有感覺,你要我去香港也好,去臺灣也好。』說了這話以後,我還是繼續忙於上海會所的蓋造。按當時的情勢而言,我的確是太遲鈍,即便不打算快走,至少總得把家裏整頓一下,讓行李先發船送走。基本上,我這個人的天性太限制主的工作了。我天天忙著蓋大會所,傍晚回家喫飯,妻子常催我作安排,我還是沒理會。直到當年四月二十八日,接到倪柝聲弟兄的電報,說,『你把上海的責任全數交給地方上的弟兄,你到我這裏來。』我就立刻訂好機票,四月三十日飛到福州。

我甚麼都沒有準備,更何況家裏的事。我要去臺灣時,家人問我怎麼辦,我回答說,『主若是要你們走,我就找弟兄替你們買船票。若是買到就統統到臺灣,買不到就留在上海罷。』沒有一個人會料到局面改變得這麼快;我和家人能出來,實在是主的主宰。在我剛抵達臺灣第二天,就接到電報說,我的家人已經下船,要我去接船。我把電報轉給張弟兄,請他作擔保,因為當時雖不需要正式的入境證,但需要有人作擔保,辦理入境手續;張弟兄就帶我到基隆接船。前天早上我上飛機,他們還沒有定規走不走,隔天下午他們就下船了。六、七個孩子,跟著兩個用人,東西裝箱的裝箱,不打緊的就丟了。我的第二個男孩子,那時還在小東門讀書,我們在湖西,打電話把他老遠找來。他哭了起來說,『爸爸、媽媽都跑掉了,只留下我一個人。』他急急忙忙上了小船,就這樣跑出來了。我早就應該打算走的,卻因著我的遲鈍,叫孩子們也受苦。

我一生的工作,在美國的代價算是最大的。我不能告訴你們這個代價有多大,這完全是因為我的錯誤,受了主的責打,被主打到美國去的。我們若是有感覺,就不必受這個折磨,而應該往外開展。工作到一個地步,是應該往外開展的。我說這些給你們聽,是要我們眾人都回到主面前,看見我們的工作需要開展,我們的作為的確不彀。

召會在印尼的光景

最近,我分析印尼的情形給那裏的聖徒們聽。我告訴他們,不要太批評其他基督教團體。若是在全印尼,神只有我們這一班兒女,再沒有其他事奉祂的人,那光景是何等可憐。泗水召會在該地三十年了,當地有一、二百萬人口,但是召會中在數的,也就是有名字的,不過四百人,到會的只有二百多人;這還是最大的召會。另一個萬隆召會,也將近二十年了,到會的有七、八十人,在數的約二百人左右;然而,當地至少有一百多萬的人口。椰城(雅加達)有三、四百萬人口,召會在那裏也有十七、八年了,但在數的只有二百多位,到會的一百多位。這是印尼三個主要的大召會,其他都是一些小召會。

我們批評公會不對,但事實上,我們自己更需要有所作為,更需要開拓。有一位弟兄在印尼,為著神學,帶了一百多位信徒在印尼各地作工。他們帶人得救,比我們聚會的人還多。此外,南浸會在一年內,在印尼造了一百個禮拜堂。我承認這都是物質的、外面的;但我們還得承認一個事實,這一百個禮拜堂中,若是每個禮拜堂都有十個得救的人,就有一千人。當然,他們中間沒有得救的,恐怕也有很多;但僅僅是這一千人,就比我們作了三十多年所得的人數還多。我們不能在這裏僅僅抱著一本聖經,而沒有作為。我的意思不是說,大家都去作公會的工作;我的意思乃是,既然那個是不對的,我們這個對的就更應該有所作為。

臺灣的難處—開拓的精神不彀,行動不彀,不彀有作為

今天,同工們在臺灣的作為是差了。我承認我的天性應當改,但我相信弟兄們的天性也有難處。到底難處在那裏,我不知道。總之,我們開拓的精神不彀,行動不彀,不彀有作為。千萬不要說,主沒有引導我到日本,沒有引導我到南洋,更沒有引導我到歐洲、美國、南美。先不要這樣說,反倒要在你所在的地方有所作為。不要抱怨工作把你安排到僻遠鄉間,從來沒有給你好地方。不錯,工作上是這樣安排,但你應該把不毛之地,作得像繁茂的利巴嫩一樣。我們應該作到,沒有撒種的要收割,沒有簸散的要收聚。主是不講條件的。我們應當有這一個精神,無論作甚麼,非作到拔尖不可。

譬如,工作安排你作某地的青年學生工作,你一到那裏,非把它作透不可。即使不要命,也要作透;不能講理由,更不能有藉口。不要說,因為這位弟兄不行,那個也不行,所以我都沒有配搭,沒有好幫手,孤掌難鳴…;講了許多理由。請記得,當我們這樣說時,就是在埋怨主,說祂是個忍心的人,甚麼都沒有給我們,就叫我們作工;沒有撒種的要收割,沒有簸散的要收聚。主是不講理的,主不聽我們這一套。反之,祂要說我們是又惡又懶的僕人。按規矩,不論我們到那裏去,都要有開拓的精神。到一地工作,有十個學生,就要把他們作到一百個,並且各個學校都有得救的人。總之,到任何一個地方去,都一定要開拓。即使我們身邊的人不合用,我們還得用他;因為有總比沒有好。我們一定要有這個精神,在別人手裏不能用的人,我們能用。我能見證,這樣作的確是反我們的天性。

反天性,反觀念

我們若再讀馬太二十五章,就能看見我們的心理、眼光、觀念是差得太遠了。那領一他連得的,看看別人最少有二他連得、五他連得,而他這一他連得能作甚麼?再看看環境,簡直不像樣。好像在環境上,主沒有安排,沒有撒種要收割,沒有簸散要收聚,這怎麼作法呢?我們若有這種觀念,我們就完了。這觀念會扼殺我們;我們必須反這個觀念,這觀念乃是由天性來的。

我真懊悔自己在那十年間,只在馬尼拉花工夫。若是那十年至少拿出一年,或半年給新加坡,半年給印尼,今天新加坡和印尼就要變成另一個樣子了。這都是受了天性的拘泥,所以,我們一定要反我們的天性。當時,我是認為馬尼拉還沒有作透,那能顧到別的,那能作那麼多。這都是被我的觀念害了,這觀念非轉不可。我們要向主說,『主阿,讚美你,你既要我收割,你就要負責;即使我拚上性命,也要反這個環境。』

出去開展,作出人來

我們的天性使我們有一種消極的觀念,這觀念會進一步扼殺我們。有些弟兄的確有用處,但他的用處一點也沒有發展出來,原因是被他自己的觀念害了。為甚麼呢?因為他每作一件事情,不作則已,作了就一定要作得盡善盡美,甚至錦上添花,末了還得麻煩別人,只是拘泥於一些小事,卻不花工夫出去開展。我們出去開展時,不要一直留在一地;能多開展幾處地方,總勝過一直留在一處。我們的觀念需要轉;我們實在是受我們觀念的轄制,以致我們的工作很拘泥,很受限制。雖然我們在這裏開展,但我們開展的速度太慢。直到今天,有的地方還作不出人來。

開展有兩種意義:一是在人身上往外開展,其次是在地理上開展。我們在一個地方,一定要作出人來。若是你在一個地方作了三年,召會還產生不出長老和執事,你就不能說,因為你那裏沒有人才,人才都被別人拿去了。我們都得將材就用,沒有人才也得用,不像人才的也要用;這完全在於你如何作工。我們無論在那裏,都得開展。尤其是姊妹們,從一九四九年至一九六一年,因著受到那些破壞者的影響,姊妹的工作幾乎完全被扼殺,沒有產生出人。幸虧還有些較年長的姊妹存留下來。今後盼望姊妹們,學習作一點開展的工作。開展不一定要往外地跑,本地也要開展。開展所作的,不外乎要帶出人來。一個師傅帶十個徒弟,然後教徒弟帶徒弟,結果就會從原來的一個人變成一百個人;這就是在人身上開展。有的是在地理上開展,那比較容易;但要作出人來,比較困難。

以基隆召會為例,目前有四個會所,但除了同工之外,目前只剩一位長老,這該怎麼辦?這件事所有在基隆作工的弟兄們,都難辭其咎。無論如何總要產生出一位長老,即使是不太合式的,也比沒有好。慢慢,就會變作合式的了。從前,那些差會的西教士到中國來,他們所得著的人,按我們看,大部分都是假教友。以我母親為例,剛開始時她完全是個假教友。直到我得救以後,她還是個假教友,然而她很喜樂,既讀聖經,也懂聖經的道理,諸如浪子回家等聖經故事,她統統都會講。從我孩提時候,她就講給我聽,但是她並沒有真正得救。然而這些假教友,到末了就變成真的了。這實在值得我們研究。

抗戰勝利後,有一天,倪弟兄和我鄭重研究,天主教收教友的問題。他說,天主教收教友,一收就是一家,全家人都是天主教教友。這些人作教友,起初可能是假的,慢慢就變成真的了。那一天,我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談話,但沒有結論;之後就再沒有談到這事了。

我們在這裏作工,不能偏,不能關著門,說別人都錯。我們需要接受負擔,往外開拓。譬如,我們在臺灣島上已經十九年了,我們沒有一個同工,有負擔到高山族作工。然而,公會裏卻有教士去。我們可以批評他們的作法不對,但我們這些對的又如何呢?若神只有我們這一班兒女,再沒有其他的基督徒,這樣,高山族的人就沒有福音傳給他們了。在我們中間,至少該有一兩位弟兄,真有負擔到高山族作工傳福音,這個纔對。

同工要接受負擔把福音開拓出去

在我們身上有一個難處,就是我們沒有開拓的精神,沒有作為。盼望今後,我們在工作上有配搭,不受這難處的限制。本省的弟兄姊妹應該往外開展,中南部有許多大鎮,都是三、五萬人,實在應該將福音擴展出去。另有些同工應該接受負擔,把福音傳遍全臺灣。譬如,某弟兄不必整年都擺在三會所,他可以抽出三個月到各地去。春季,他出去一個半月,秋季再由另一位弟兄出去一個半月,到全島走一走。比方到了新竹召會,既不用吹號,也不用發廣告,只要在那裏交通交通,這是何等的好。從新竹到豐原,再到臺中,出去一個月;然後轉到高雄,再轉到臺東、花蓮,回到臺北,這就對了。千萬不要把臺灣島上的工作作死了。我們中間有好些同工,都應該出來作這個工作,起碼有一半以上,都能作這個工作。

我們作工不該侷限於一地,應該多到別處,交通少年工作、學生工作等。同工們有一半以上,都應該出去。不要說,主沒有引導你。日本需要人去作工,你們可以春夏秋冬四季,各有兩位弟兄去,一次停留兩三個月;這樣,常年下來就都有臺灣同工在日本作工。這並不會耽誤臺灣的工作。我之前編輯『話語職事』,即使在機場也能照樣看稿。我的弱點是一作就不動,但主憐憫我,給我繙譯詩歌的長處。我在美國整理英文詩歌時,幾乎都是坐在車上寫的。寫完之後,就給為我開車的美國弟兄唱;唱起來不對,或是不合音律的,就再修改。你們都知道,中文詩歌本裏,約有二百五十首是我新近從英文繙譯過來的。那是從一九六六年底,到隔年的三月,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繙出來的。那段期間,我還到了菲律賓、新加坡、印尼、檳城,天天有聚會。不到三個月的時間,就繙了二百五十首。去年二月間,我到日本,整整花兩個月的工夫,和弟兄們把詩歌編出來。總之,我們作事一定要帶著作。

最近,菲律賓、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印尼那裏的同工對我說,『你回去看看,給我們兩位約三十幾歲的同工。你看看某弟兄年紀老了,血壓高,加上氣喘,走路還要人攙扶;另外兩位弟兄也將近六十歲了。我們三個都老了,跑也跑不了多少。』一面我贊同這話,一面我卻不贊成。因為我的年齡比他們都大,照樣可以跑,因此他們也該能跑。另一面,我們也應該能找出兩三位三十歲左右的同工,沒有成家也無所謂,因為到那裏結婚都可以。我這樣說,是要指出我們非常拘泥於我們的天性,如同蝸牛,不碰牠,牠還蠻自在的;一碰牠,頭就縮進去,再也不出來了。這實在是我們的難處。

要提防驕傲,並且不自居

除了天性之外,我們的難處就是驕傲;這是我們歷代的難處。沒有作為的人,一旦能作出一點,立刻就驕傲起來了。一驕傲,就會使我們從正確的道路岔出去。所以,我們要有作為,但要提防驕傲。近年來,去巴西的工人少,同工中至少應該去兩個家。然而,去的人要有所作為,年齡要三十多歲,不能超過三十五歲,並且要有英文基礎。到那裏,自修二年的葡萄牙文後,就可以用葡萄牙文傳講信息了。若是兩位同工到那裏好好作五年,能作到兩三萬人,那是非常的不容易。可怕的是,等他們作出兩三萬人之後,就很容易驕傲起來。所以,我們應當只知道開拓作工,而不要有一點思想,認為這是『我』作出來的。願主憐憫我們,一面我們要開拓,一面我們一點也不自居。若是這樣,我們的工作必蒙大福。

總而言之,我們必須顧到先前所題到的四個點:我們的存心要清潔,要反我們的個性,同時盡力和弟兄姊妹配搭,在主前顯出作為來。我們要把自己擺在一個地方,盡力帶人,產生出人;另一面,要往臺灣各地開展。我要鼓勵弟兄們,都應當拿出幾天的時間,到別的地方走一走,多有交通。若一個人搆不上,就要約別人同去。弟兄們應該出去,到各地有交通,或是有特別聚會。再者,就是往國外去。現在各處的門都是敞開的,如菲律賓、印尼、南洋各地等。巴西、美國、加拿大的門也都是敞開的。然而,我們不需要沒有用的人去,要去一些有用的人。我們要有作為,工作是在那裏等著人作的。印尼、新加坡、檳城各地都需要人,都來信要人。我們若是去就業,去找生活,就毫無意義。然而,我們若出去為主作工,一定要有一些作為。

我雖題及自己的弱點,但有些事我也可以靠著主的憐憫向你們誇口。我初到臺灣開工時,甚麼都沒有;到美國開工,也是甚麼都沒有。那真是沒有撒種的要收割,沒有簸散的要收聚。再者,我在美國剛開始要出版文字時,連一分錢也沒有。等到第一期的英文『水流報』出版時,我得了二百美元。那時的二百美元,對我而言是不得了的。現在,我們在美國不僅出期刊,也出版書籍。請記得,我們只要去作,一定會有祝福。我鼓勵你們要開拓;我再說,請你們把這四點帶回去,到主面前禱告。願主憐憫我們,今後主恢復的需要是大的,需要有同工顯出作為,顯出功用。

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五日講於臺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