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在神聖三一的分賜裏學習屬靈的經歷

關於三一神的分賜,還有兩處重要經節,就是林後十三章十四節,和啟示錄一章四至五節。

三一神的分賜與宗教的修養相對

三一神的分賜,乃是我們屬靈經歷的基本條件;沒有一天我們能離開這個基本條件。甚麼時候我們離開這個三一神的分賜,我們屬靈的經歷就是空的,就是沒有價值的。我們要知道,不只中國儒家有所謂的修養,世上的宗教,如印度教、佛教等,也都有其所謂的修養。在宗教裏,苦待己身,是向來就有的事;修身養性,也是必循的事。因這緣故,作為一個基督徒,若是離開了三一神的分賜,自顧追求所謂的屬靈,那無異是一種宗教的修養。

所謂修養,無論是佛教、印度教或儒家,原則都是一樣,就是自我約束。說得好聽,是約束自己的性情,不隨心所欲;說得不好聽,是約束自己的情慾,不放蕩行穢。論到所謂修養家,中國諸學說裏屬王陽明最有名;天主教裏,以三百年前興起的奧祕派,包括蓋恩夫人(Madame Guyon)、芬乃倫(Fenelon)神父、勞倫斯(Lawrence)弟兄、肯培多馬(Thomas a Kempis)等人著稱,他們都有他們所謂的修養。在這班人中,以蓋恩夫人為最屬靈;但你若讀過她的傳記,就會發現她的意志十分堅剛,裏面有相當多她自己天然的成分。

屬靈的經歷乃是不照著肉體,只照著靈

主的恢復在中國起始時,相當受到奧祕派的影響,特別是在追求屬靈生命的經歷上。主恢復的頭三十年,就相當操練這樣的實行。後來發現,在那樣的操練裏,若沒有靈,就如同宗教的修行。這裏用『靈』字是簡單的說法;今天這個啟示的光,已經十分清楚的給我們看見,這個靈就是三一神經過種種過程,分賜到我們裏面。這一位分賜到我們裏面的,就是三一神;祂有一個簡稱,或說一個總稱,就是『靈』。保羅寫了十四封書信,論到神聖三一的神聖分賜;寫到末了他說,我們行事為人都要『照著靈』。(羅八4,加五16,25。)我們不能忘記這句話:不照著肉體,只照著靈。

羅馬八章四節的這個『靈』,乃是指調和的靈,也就是我們重生的靈,與聖靈調和成為一靈的靈。在這調和的靈裏,最主要的成分就是聖靈。今天在主恢復裏的人,都知道這聖靈就是基督的靈,也是包羅萬有的靈,又是賜生命的靈,同時就是基督自己;祂乃是三一神的終極表現,也是三一神終極的臨及人。祂一臨及人,就進入人的靈裏,與人的靈調和為一;這就是羅馬八章四節的靈。今天我們的生活行動,不是照著別的,乃是照著這樣一個調和的靈。

『靈』這個字在中文繙譯上很有講究。主後七百多年,波斯的基督教傳入中國,稱作景教。今天還遺留一個景教碑,碑文中的『勁風』就是指聖靈。這是因為波斯人不太懂中文,以為『靈』的希臘文就是pneuma,也可以譯為『風』;再者,約翰三章八節說,『風隨著意思吹,』可見主也說聖靈是『風』,所以就稱聖靈為『風』。到了今天,人從各種東西提煉出『精』(extract),作為治病、補身用。很奇妙,各種的『精』在英文也可以說是『靈』(spirit)。例如從酒蒸餾出來的,英文都稱作精(spirit),中文稱為酒精。

神太偉大、太奧祕、太奇妙的,也可以說『太精了』;所以祂就用人所能領會的意思說,祂是靈。(約四24。)神是靈;今天這一位靈不像二千年前那樣。二千年前,這位是靈的神還沒有經過過程;但是今天,在主耶穌復活以後,祂已經過了四大步驟—成為肉體、經過人生、被釘十架、從死復活。二千年前,祂還沒有進入那一套過程,祂只客觀的經過了創造。到了一千九百多年前,祂親自來成為肉體,經過了人生,被釘死於十字架上,然後從死復活,成了賜生命的靈。(林前十五45。)神來成為肉體,生為一個人,在地上行走,名叫耶穌,祂就是神;當祂被掛在木頭的十字架上時,祂還是神;祂埋葬了,從死裏復活,祂還是神;這樣的一位,今天乃是賜生命的靈。

這個靈在約翰三章裏是『風』,到了二十章就說是『氣』。(22。)主在復活那晚,就把這個聖靈當作聖氣,吹入門徒裏面。這是極其奧祕的一件事,但是基督教並沒有看見。基督教所謂的聖靈,以為就是很客觀、渺茫、不具體的人位,用英文表達就是Holy Ghost。但是聖經啟示,這位靈乃是非常的具體,如同『風』和『氣』。這位靈就是這一位奧祕的神。

這位奧祕的神終極完成為靈,這個靈可以說就是祂的『精』。今天醫生治病,就是給人喫一些藥品;每一粒藥丸都是『精』,是由各種東西提煉製成的,其成分有的是殺菌,有的是供給營養,有的是增加抵抗力,可能有七、八種成分調在一起。同樣的,調在我們靈裏的這一位,就是神的『精』,是神的『提煉』。這樣的一位裏面包羅了一切,所以是包羅萬有的靈。其中有神性,有人性,有經過人生的經歷,有釘死的成分,還有復活的成分。羅馬八章四節的靈,以這個靈為主題,其中就包括這一切的成分,來與我們的靈調和,成為調和的靈。這實在是奧祕。

甚麼是得救?得救就是人悔改、認罪、接受主耶穌,結果神的『精』就進到人裏面,使人得重生。人一得重生,裏面就有神的生命、神的性情,還有神的成分,也就是有了神自己;這位神是父、是子、也是靈,是整個的、全體的神,就在人裏面。從這時起,人的生活行動就應當照著這個靈。這就是為甚麼在新約的書信裏,保羅講到末了就說,行事為人、生活行動只照著這靈。一照著這靈,就是得勝;一照著這靈,就是屬靈;一照著這靈,就是成聖;一照著這靈,就是活出基督;一照著這靈,就是彰顯神;一照著這靈,就有靈,有生命、亮光、聖別、愛和義;一照著這靈,就甚麼都有,凡積極的都有—一切人性的美德,和神屬性的特長,都在這一位裏面,也都是這一位。靈是聖、靈是義、靈是愛、靈是生命、靈是亮光;靈包羅萬有。

雖然我們屬靈的經歷還不多,得救的年日也許不太長,但我相信我們多少都有經歷。甚麼時候我們一照著這靈,裏面就明亮;甚麼時候我們不照著這靈,特別是發起脾氣時,完全不在靈裏,就糊里糊塗,甚至神智不清。例如夫婦吵架,說得火冒三丈,又摔杯盤,又打小孩,亂成一堆;那真是神智不清,完全在黑暗裏。然而,我們一照著靈,一切就清楚。再比方配搭服事,有時兩人起了爭執,到底誰對誰錯,誰有理誰無理,越吵越覺得自己有理;吵過了怒火未消,還認為自己即使有錯,也值得原諒、寬恕。但是稍微靜下來回到靈裏,就會清楚,原來都是自己的錯。對於到底該全時間服事,還是去帶職業,也是一樣,越分析越糊塗;然而只要一照著靈,裏面就全然清楚。

屬靈的經歷必須在三一神的分賜裏

基督的生命在我們裏面,完全是靈的故事,一點不是修養的事,與個人的道德修養無關。前幾天我的腰受傷,不太能行動。有一天我聽見我的妻子在唱:『每次的打擊,都是真利益。』(詩歌四五八首副歌。)我立刻聯想到第一節說,『你若不壓橄欖成渣,它就不能成油;你若不投葡萄入醡,它就不能變成酒。』當然她不是特為唱給我聽,但我也覺得這首詩歌不錯—一半對一半錯。不要以為東西一丟到醡中,就會有油和酒出來;問題在於是甚麼東西丟到醡中。如果你把石頭、煤炭或木頭丟入醡中,只會壓出粉來,卻無法壓出一滴油或酒。所以要能壓出油,必須被壓的東西裏頭有油。每次的打擊是不是真利益,在乎我們裏面有沒有油。

孔孟信徒,儒家學者,他們裏面沒有油,所以任人怎麼壓也榨不出油來。但感謝讚美主,基督徒乃是橄欖樹的果子,一壓就會壓出大量的油來。為了壓出油,主替我們豫備了婚姻;豈知婚姻生活就是醡,結婚就是進入醡中。這一點不是說笑話。不同的是,外邦人進了醡,甚麼也壓不出來,只會壓出煤渣、木屑、碎石塊;然而基督徒裏面有油,一壓就壓出油來。

令人痛心的是,基督教講背十字架、經歷十字架,幾乎都重在修行一面,只顧修養,卻忘了油那一面,沒有顧到裏面的生命。請記得,屬靈生命的經歷,必須是在三一神的分賜裏。如果不是在這分賜裏,就是木、草、禾秸,怎麼壓也壓不出油,只能壓出木渣、草屑;破碎了不錯,但是還得看有沒有油。因這緣故,我們必須一直和這位三一神有接觸,時刻不斷的和祂有交通。所以新約告訴我們,要不住的禱告,凡事謝恩。(帖前五17~18。)這意思就是要一直和祂有接觸。接觸三一神,就是一直加油到我們裏面。馬太二十五章說到十個童女;那五個精明的就是一直加油,一直維持油進來,使她們的器皿裏一直有油。(4。)這就是說,我們必須學習一直接觸主,讓三一神時刻在我們裏面有分賜。

如果現在忽然停電了;電一停就會沒有光,所有的電器也會失去功用。靈就好比是電;電一中斷,所有屬靈的功用都會停止。所以,切不可自己禱告,然後靠自己的意志定規為善。在儒家修行的範圍裏可以這樣作,也必須這樣作;但在基督徒的屬靈經歷裏,這樣作完全沒有用。惟一有用的,就是一直接觸『電源』,接觸『油源』,要不斷的加油、通電,一直接觸主,讓三一神的分賜在我們裏面不停的進行。

為主作工者該有的學習與操練

讀過書的都知道,無論中學、專科、大學,都是多面的教育。即使你念的是專門學科,學校也不會單線教育,總是多線進行。例如你念外文系,還得讀歷史、國文;又要操練體育、道德、性格等,都是多面受訓練。同樣的,今天我們學習為主作工,前來為神而活,就得在各方面有所裝備。我們必須領悟,並不是說我們棄絕地的賄賂,就是全時間的,可以不顧一切為主作工了;我們還得有學習、多裝備。因為一個願意前來為神而活的人,必須有多方面的學習和操練。

首先,要在生命上長大。生命是第一要件。沒有生命,就無法過基督徒生活,也無法為主作工,在召會中盡功用。第二,要裝備真理。第三,要建立性格。第四,操練被聖靈充滿。第五,操練時刻與主交通。許多人在這一點上輕忽了,以致出了事。第六,要照著靈而行。第七,要天天奉獻自己。這些都是相當基本的學習。最後,應當裝備語言。然而還有兩件重要的事,也是必須學習的,就是操練信心,和操練忍受苦難。

操練信心

操練信心乃是一件非常基要的事。我們必須看見,今天我們所過的生活,完全和共產主義相反。共產主義是惟物的,完全講物質一面;我們是惟神的,完全講屬靈一面。要過惟神主義的生活,就需要憑著信心,不能憑著眼見。(林後五7。)共產主義一切都是憑眼見,我們卻一切憑信心。所以一定要操練信心。

在身體的疾病上

首先,要在有病時,學習操練信心。這意思不是要我們迷信;生病時,我們還得看醫生、喫藥。這是兩面的。比方神天天養活我們,不是用神蹟奇事的方式,乃是用正常的飲食。我們不能認為我們既相信神,就可以像主耶穌受撒但試誘四十天那樣,不必喫東西也能活著;那是迷信。另一面,不是說喫了東西就一定健康、強壯、長壽;即使正常的喫,也可能生病,甚至要命的疾病。所以一定要信靠神。

因這緣故,就是小小的傷風,也要學習相信神的醫治。不必求那麼多的神蹟,要看醫生,要喫藥;可是還得相信神。這不是容易的事。有的人一找醫生,一喫藥,就不相信神了;有的人迷信,一相信神,就絕不看醫生了。這都是太過。

倪柝聲弟兄年輕時,最幫助他的人就是和受恩(M. E. Barber)教士。她一生不找醫生,不喫藥,僅僅活到六十歲左右。連保羅都告訴提摩太:『因你胃口不清,屢次患病,再不要照常喝水,要稍微用點酒。』(提前五23。)我們不能說保羅的信心小。我覺得和受恩教士過了一點,否則她還會多留一些年日,在主手中的用處還更大。所以為著我們的益處,也為著主的緣故,我們一定要學習這件事,操練信心。

在物質的供給上

在物質的供給上,特別要學習操練信心。不錯,召會和聖徒們會隨主的引導,憑愛心供給我們;但是我們還得學習相信神。請看保羅的事例,一面他相信神,神也的確供給他;他在帖撒羅尼迦時,腓立比召會就一次兩次的,打發人供給他的需用;(腓四16;)他在哥林多作工時,從馬其頓來的弟兄們就應付他的缺乏。(林後十一9。)但另一面,他在哥林多時,也親手作工,以製造帳棚為業;(徒十八3;)他還告訴以弗所的長老,『我這兩隻手常供給我和同伴的需用,這是你們自己知道的。』(二十34。)這裏我們看見兩面的原則:一面保羅信靠、接受神的供給;另一面他也親手作工,應付他和同伴的需用。他沒有因為織了帳棚,就不接受聖徒或召會的供給;也沒有因著完全信靠神,就不帶職業。這和基督教的作法不同。因此,我們無論是在職,織帳棚賺錢維生,或者是全時間服事,接受召會和聖徒的供給,都得學習相信神,相信一切都是祂部署的,完全信靠祂主宰的供給。

林後五章七節告訴我們,行事為人不是憑著眼見,乃是憑著信心。這就是說,一切都是憑著信心。我們不可抱怨說,『自從我全時間以來,供給一點也不多。』不要發這種怨言;得的供給多也好,得的供給不多也好,總要相信神。但也不是說,相信神就不倚靠召會或聖徒的愛心和照顧,就是有給你的,你也原數奉還。如果這樣,神就不供給你,嗎哪也不降了。聖徒們愛你,供給你,你卻驕傲的認為給你是看不起你,所以寧可挨餓,也不願意接受。如果是這情形,神會讓你挨餓;你不要人的,神也不給你。這是真的。所以要看見這兩面的原則。

不要抱怨說,生活最低限度也需要好幾萬,所得供給卻只有數十或數百元,只彀買飲料解渴,倒不如轉送別人罷。如果你是這個存心,神會看得很清楚,可能就讓你一直收到只彀喝茶的供給。所以要學習有信心,不埋怨,只相信主的主宰,相信我們是活在祂手中,為祂而活。

詩歌三百五十五首第一節說,『當人棄絕地的賄賂,前來為神而活,他所得的無限富有,口舌難以述說。』這首詩歌的作者據說是布慈(Catherine Booth-Clibborn),她是救世軍創辦者的女兒。不要說,『那裏有無限富有?有限豐富還差不多。十元的供給算甚麼,買一張長途公車票都不彀;一次供給一萬元還差不多。』以英幣來說,相信這首詩的作者,恐怕也是常常收到幾便士(penny)的供給;然而她有何等的信心。所以要學習有信心,不要驕傲的說,『我不倚靠召會,不依賴聖徒,我要學習倚靠神。』在財物的供給上倚靠神,是絕對實際的,因為神是真正可靠的一位。不過你的行動要正確,你的存心也要正確。這是需要學習的。

在環境上

我們操練信心,不僅為應付身體上的疾病,和物質上的需要,更為在事奉主的事上,應付我們的環境。

環境是無常的,並且是複雜的。不要說作基督徒,就是不作基督徒,也不能離群索居,總會有親屬、鄰舍、朋友;那都是我們的環境。如果主的主宰權柄不管理一切,我們的鄰舍都是一些瘋癲的、甚麼狂熱分子,或者小孩整天吵吵鬧鬧,夫妻一天到晚大打出手,這樣,我們還有平安麼?即使搬了家,環境更差。好比為小孩請保母,實在不好,換一個罷,結果更差。有一句土話說,『去了個當兵的,來了個站崗的。』意思是,走了一個軍人,來了一個警察。怎麼找就是沒有好保母,好像碰到的,都是古里八怪的;好的都雇不到。這妙得很。

其實我們要看見,這背後有神主宰的權柄。所以要相信神,不要怪環境;要學習相信神的安排。一面要相信神,一面要用信心應付環境;千萬不要爭論、抱怨。比方既上了飛機,就不要和人爭座位。要相信神,無論大小事情,都要學習信靠祂。這是我們必須學會的功課。

在事奉上

在與同工、弟兄姊妹的配搭上,也要操練信心,不可有選擇。不要說,『我就是喜歡和某人一起配搭服事。』我告訴你,常常你選擇的同伴,末了都是恨你的。今天你愛他,將來他就恨你。很奇妙,你自己選的同伴,就沒有一個行的。所以在配搭上,要學習交在主手中,學習相信主。以我自己為例,這麼多年事奉主,我從來沒有揀選過誰;誰受我的帶領,我也沒有去挑選。我該和誰同工,沒有選擇;我應該帶領誰,也沒有選擇。幾十年來都是主安排給我的,我只學習相信主,操練信心,沒有自己的掙扎、要求,沒有自己的選擇、傾向、愛好。當然,也不要有自己的顧慮、罣心;總相信在我們有特別需要的時候,神一定知道。這就是信心。

操練忍受苦難

另一件所有事奉神的人都要學習的事,就是操練忍受苦難。這也是基督徒性格中最需要的一項。這不是要我們自己造出苦難、找苦難受,乃是要我們學習受苦。甚麼是苦難?凡不如我們意的,對我們都是苦難。我是北方人,從小喫麵食長大,很少喫米飯。一九三四年秋,我應邀到溫州平陽去作工,那裏是有黃金也買不到真正的饅頭。正好那時我患了嚴重的胃潰瘍,消化不良;這種病又特別怕秋天的氣候。我一到那裏,聖徒們天天給我喫米飯。奇妙的是,南方人煮的米飯都是乾乾硬硬的,不像北方人煮得黏黏的。我還沒喫,看到就害怕,心想喫下去怎麼能消化。當時我每天講道兩三次,還有事奉交通。結果喫了這種生米飯,消化不了,體力就有點搆不上。

聖徒們看見,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,從內縣找人來作饅頭給我喫。那時我喫饅頭已有三十年的經驗;第一天看到饅頭,表面白溜光亮,就知道裏面沒有熟,也沒有發好;但我不敢講,也不好講。他們擺上來,我就喫。他們說,這是當地惟一會作饅頭的人作的,是最好的饅頭。結果我喫了。這就是受苦。

倪柝聲弟兄也有類似的故事。他是南方人,一九二一年就出來為主作工,那時纔約二十歲左右。有一次他被請到江北安徽的徐州作工。江北人睡覺不用床,都是用炕。他們為了接待倪弟兄,特別借了一個床,鋪的是一條條的鋼絲;也沒有被褥,就是一條被單。他們告訴倪弟兄:『這是為你特別借來的床。』就這樣,倪弟兄睡在從來沒睡過的鋼絲床上。

我們為主作工,一出去,就要學習把自己交給環境;不能要環境都來順著我們,為我們效力;那是不可能的。我們有人要下鄉,到各鄉鎮開展。那就不知道會有甚麼環境,也不知道會碰到甚麼事,更不知道經濟供應是否能接得上。一切都是不知之數。因此,只有憑信心,並且學習受苦,以受苦的心志,當基督的精兵。彼得也勸我們,要以受苦的心志來跟隨主。(彼前四1。)真正當兵的人,一到前線作戰,環境完全不在掌控之下;所以平時就得豫備好,操練忍受苦難。

甚麼是苦難?凡不如我們意的事,都是苦難。也許我們怕別人睡覺打呼;但睡我們上下舖的聖徒,可能正好最會打呼。我們不能說受不了;我們要操練。我們若有這樣的心志,只要操練一週,就能入睡了。不要在意就不會苦,一在意就覺得苦。所以學習喫苦,就是學習不要在意。

那一次當我喫生饅頭的時候,我實在喫不下;但我想到主的話說,『人若接待你們,給你們擺上甚麼,你們就喫甚麼。』(路十8。)我就向主禱告說,『主,你說擺上甚麼就喫甚麼;他們擺生的,我就喫生的罷。』結果我喫了。感謝讚美主,我胃病也沒有喫得更壞。不過,我的確是瘦了。一個月後,正好倪弟兄在杭州有特會;我結束工作,趕赴那個特會。第二天我一到,他正在臺上講道,一看見我就說,『哎呀,常受弟兄真是骨瘦如柴!』後來在下一堂,他就在信息裏題到,同工們出去為主作工,要學習喫苦。

我們要為主作工,一定要學習喫苦。不要忘了,我們是當兵的,是準備作戰的,不是去赴筵席,所以一定要有準備。我們出去開展福音,就要豫備上陣受苦,處處事事都得自己開創局面;住的地方要自己整理,喫的問題要自己想辦法,碰到福音對象或弟兄姊妹,要學習俯就。這都得我們操練信心,學習受苦。

講於五月二十七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