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晚上的題目是『憑信心的靈說話的聚會生活』。你曾否聽過這樣一個題目？『信心的靈』是在林後四章十三節裡一個相當難解的辭。由於難解，所以中文和合本聖經在這一節裡，根本就沒有把『信心的靈』完全繙出來。牠只繙作『但我們既有信心』，而把『靈』字去掉了。正確的繙譯應該是『並且我們既有同樣信心的靈…』。
在中文恢復版新約裡，林後四章十三節對『信心的靈』這個辭有一個腳註，我引用了阿福德和文生兩位希臘字義權威的註解。阿福德說，『不是明確指聖靈說的，但也不單是人的性情：這是內住的聖靈滲透整個更新的人並賦與以特徵。』文生對新約字義的解釋主要跟隨阿福德，他的註解說，『信心的靈不是明確指聖靈說的，也不是指人的功能或性情，而是二者的調和。』在這兩段裡，他們由於看見的光不彀，所以用『性情』這個辭，實在說就是人裡面的一種光景，包括人的靈在內。那時候一般的聖經學者，對信徒裡頭那個人的靈還不彀認識，乃是進到這個世紀，纔開始對人的靈有透徹認識。尤其是賓路易師母對人的靈這件事說得非常多。我們中間在六十年前得到他們極大的幫助，經過這幾十年來的研讀，我們對人的靈看見得更清楚。
這裡『信心的靈』是聖靈與我們的靈調和。我們必須和作詩的人一樣，運用這樣的靈來信並且來說我們從主所經歷的事，尤其是說到祂的死與復活。從這一節經文的上下文來看，就是保羅在說他對主的死與復活的經歷。他說我們這些人是常為耶穌被交於死，為要叫主復活的生命在我們身上顯明。他又說主的死在我們裡面發動，好叫祂復活的生命就藉著我們分賜到別人裡面去。保羅說這些話都是在信心的靈裡說的。
信心不是在我們的心思裡，而是在與聖靈調和的我們的靈裡。懷疑纔是在我們的心思裡。這裡的『靈』指明，使徒藉著調和的靈，在復活裡活出釘十字架的生活，來完成他們的職事。
有人問我說甚麼叫作釋放靈，我就用一個比方說，最能形容釋放靈的就是人生氣的時候。所以人生氣時不可開口，一開口，火氣就出來，生氣的靈就出來了。正如爐灶裡點火一樣，若把上面的通風口蓋起來，底下的火口也關起來，牠裡頭的火就燒不著。若把通風口一打開，火就轟然的燒起來。
撒但比你我更了解這個情形，在聚會中開口說話這件事上，我們是給撒但完全弄成啞吧了。大家在別的場合能講個不休，一進會所，在上樓梯時還講，等到一坐下來就閉口無言。是誰把你們的口封了？這完全是撒但的詭計。有人說作禮拜應當安安靜靜，規規矩矩。其實這都是墮落基督教的作法，被魔鬼欺騙了而不自知。聖經卻告訴我們，『不要醉酒，醉酒使人放蕩；卻要在靈裡被充滿，』（弗五18，）醉酒是身體被酒充滿，而在我們重生的靈裡被充滿乃是被基督充滿，被三一神充滿。身體醉酒使人放蕩；但我們若被基督充滿，被三一神充滿，我們就自然而然的『用詩章、頌辭、靈歌彼此對說，用心向主歌唱稱頌。』（弗五19。）
我們來聚會，不是來作牧師，只有一個人講；也不是來作禮拜，個個坐著不講話。我們的聚會乃是一個『說話的聚會生活』，不是用生氣的靈說，乃是用信心的靈說。信心不是在心思裡，信心是在靈裡。林後五章七節說，『我們行事為人，是憑著信心，不是憑著眼見。』我們今天生活行動不是看外面，而是憑信心。信心不是憑外表的環境，所以憑信心說話，就是不照著環境的情形說。保羅在遭患難之中並沒有愁眉苦臉，垂頭喪氣，他仍然能說，『要在主裡面喜樂！』詩歌五百二十一首第一節說，『哦，讓我們在主裡面常喜樂，雖然四圍充滿了兇惡，雖然患難如同波濤在衝擊，但是歌唱總勝似歎息。』這些話都是信心的話，不是照著環境說的話。所以信心不在你的頭腦裡，不在你的眼光裡，信心是在你的靈裡。我們在聚會中無論弟兄姊妹、無論老幼，都能憑這信心的靈說話，就是憑我們裡面被三一神充滿的靈說話。
林前十四章三十一節說，『你們都能一個一個的作先知說話，』但我看你們站起來說話的情形，證明你們需要操練在聚會中說話。小孩子學說中國話，從一、二歲就開始操練，越說越流利，到了八、九歲就說得相當流利了。等到我們來美國，特別是一班老姊妹們，要重新學說英語，那真是拗口，真是為難，因為從來沒有操練說英語，一旦要說就很不容易。
在聚會中說話完全在乎操練。你們說不會說是因為你們不操練說。你們不說就一直不會說。其實你們在家閒談時，有說不完的話，尤其有些姊妹們喜歡打電話，一拿起電話筒就放不下，在電話中又能交通，又能禱告，但到了聚會中就既不交通，也不禱告。你們說是到聚會中來敬拜神，但你們的口若被封住了，你們就很難自由釋放的事奉神。神是要人說話的，林前十二章三節說，『在神的靈裡說話的人，沒有人說耶穌是可咒詛的，若不是在靈裡，也沒有能說主耶穌的。』所以你們在聚會中都能說主耶穌基督。
此外，我們手中還有詩歌本，其中每一首都是一篇信息，你們可以拿起來說一說。不要那麼呆板，一定要請琴先彈一遍，大家啞口無聲，等琴彈完了纔一起開口唱。你們可以用詩歌彼此對說，就是一個很好的聚會。有人說小排聚會難，不知怎麼作，但你們至少都會揀一兩首詩歌，大家一同來說一說，唱一唱。
我們在聚會中，無論是宣讀聖經，或是講說主耶穌基督，或是彼此對說詩歌，都要運用靈。你運用靈的時候，就是你信的時候，就是你信心的宣告。你若運用靈宣告說，『親愛的弟兄姊妹！主耶穌是世人的救主！』你這樣宣告，靈裡就滿有信心。你若有氣無力的說，『主耶穌是救主，我們和主耶穌同死了。』這樣說沒有靈，也沒有信心。聽的人會心裡問說，『你講甚麼？我怎能和耶穌同死？祂兩千年前釘十字架，我今天怎麼會和祂同死？』所以當你的靈出來了，信心纔出來，能力纔出來，亮光、生命、福音也都隨之而來，你的話纔能供應人、幫助人。
有人會說，『李弟兄，你是搞這一行的，你已經搞了五十幾年了，你當然會說呀。』這話雖然對，但你要知道，我們每一位基督徒都應該是搞這個的，因為我們都是主耶穌的見證人。行傳一章八節耶穌說，『但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，你們就必領受能力，並要在耶路撒冷、猶太全地、撒瑪利亞，直到地極，作我的見證人。』我不承認我是個傳道人，我們都是主的見證人，都是為主說話，都當為主開口作見證。
我們是主的見證人，為主說話時靈要出來。但我怕許多人發脾氣的時候靈出來了，很有勁頭，等到講主耶穌的時候靈沒有那麼強。為甚麼我們傳福音、講道以前要先禱告？我雖然非常忙，但要來講道之先，必須把其他事情擺在一邊，在主面前有禱告。我們的禱告就像汽車要行遠路，先上加油站去打氣，以免半途癟胎。我們基督徒都是主的見證人，我們要天天到主面前打打氣，並且要學習開口，這是我今晚的負擔。
在聚會中要重在互相對說，林前十四章二十六節說，『每當你們聚會的時候，各人或有詩歌，或有教訓，或有啟示，或有方言，或有繙出來的話…』這裡給我們看見，不僅是一、兩個人講，其他的人坐著聽，乃是每個人或有詩歌，或有教訓，或有啟示，大家都能講。
有位弟兄告訴我，他有個美國同事說，在他聚會的地方共有三百人，他們也發現大聚會用一人對眾人講的效果不大，所以他們就把大聚會分作一組一組的小聚會，每一小組都有一個帶領人。他們這麼作並不是聖經的榜樣，那完全是把大聚會一人講的作法搬到小組裡去，原來是三百人聽一人講，現在分了十個小組，是三十人聽一人講，原則還是一樣。聖經是說，當我們來在一起的時候，你有詩歌，我有啟示，他有教訓等等，每個人都講。
正如一個國家要強盛，社會要健全，不是靠群眾或團體，乃是靠堅強的家庭。若是一個家中只有媽媽凡事都作，其他的家人甚麼都不會作，一旦媽媽病倒，全家都招罪，只好到外面喫漢堡肉餅或熱狗。聖經所要的聚會，是挨家挨戶的聚會，人人都會說話，個個都會『燒飯』。
所以我們必須建立基督徒家中的聚會，用比喻的話來說，就是要家家都過正常生活，家家都喫家常便飯，並且人人都會燒飯供應別人。家家健全了，社會就健全了，國家也堅強了。
今天基督教是靠組織，再加上神學的研究而產生講道人。但更正教在組織上或神學研究上都比天主教差。天主教的組織比基督教嚴密多了，並且天主教對神學的研究，從某些角度來說，也比更正教深多了。可是天主教的麵酵也多，異端也多，也是更正教沒有的。更正教雖然沒有那麼多麵酵，細麵也很少，兩者都缺。基督教所以能存在、能普及，就是靠組織，靠栽培講道人材。但在主恢復中的教會不是靠組織，也不靠神學畢業生。
由於受環境的影響，更受基督教背景的影響，我們對基督教的作法，還沒有脫離得乾淨。我們不叫組織，卻換了字眼，叫作安排。我們不用神學畢業生，但我們有作出口的弟兄們，是有恩賜，能作話語出口的。我們不能再走這條路。我們這樣作已經幾十年了，不能再這樣往下走了。我們需要改進，不能再重看大聚會，一人講，眾人聽。我們要把三分之二的力量放在小聚會上，三分之一的力量用在大聚會上。
我並不盼望你們的家庭聚會一作就成功，但一次作不成再作，我盼望用兩三年的工夫，把教會的光景翻轉過來。小排一旦建立起來，那是件很蒙福的事，這是慢工，不是我們突然受了一點所謂的聖靈澆灌就能成功的。
靈恩運動的說方言行異能就像浪潮一樣，來了又去了，並不能建造教會。保羅的工作不是浪潮，而是一直存留的。他的工作乃是建立在生命和真理上的。我們今天既不靠靈恩、說方言，也不靠大聚會，大聚會只能用，不能靠。我們可用大聚會把人召來，但召來之後就要把人帶到小聚會去。在小聚會裡我們絕不要帶頭人，每個人都是帶頭的，都是說話的，這雖然很難，但我們不能不努力，否則我們就變成墮落基督教的一部分。我們若要守住主的恢復，就必須把小排建立起來。
我希望你們青年人要了解今天的情形，你們年長的也要看見今天的需要，而中年的要起來作中堅，把擔子挑起來，帶頭追求活在靈中。要家中的聚會剛強、活潑而新鮮，我們都必須在生命上有追求，常有靈的充滿，並且要追求真理，來作靈的發表。
一個人在生命上有長進，又會運用靈，再加上真理作發表、作口才，他所需要的就是開口說。人人都必須學習在聚會中說話，即使不會說也得學著說。我們一定要操練說話。你覺得不會說，只要你開口就會說了。而且好多人都能作見證，你到聚會來不開口，回家去所得並不多。你來一次聚會，開一點口，你就得著一點東西。你開口越多，你對聚會越有享受，你得的益處也越多。你越說越能說，越說越有得說。在聚會中我們要憑信心的靈說話，要在靈裡說話。你一開口，靈出來，就是在靈裡說話。這樣的說話，信心就出來了，內容也跟來了，能力也在其中。
林前十二章給我們看見，聖靈在人身上的表顯：第一種是給人智慧的言語，第二種是賜人知識的言語，然後又叫人作先知說話。不是作先知說豫言，乃是代言，是為神說話並說出神來。所以保羅說，你們『更要羨慕的是作先知說話』。（林前十四1。）又說『你們都能一個一個的作先知說話』。（十四31。）因為『作先知說話的，乃是建造教會。』（十四4。）接著保羅就能給我們看見，每逢我們聚會的時候，各人或有詩歌，或有教訓，或有啟示，或有方言，或有繙出來的話，凡事都當為建造。這裡所說的啟示，很近乎前面所題智慧的言語；這裡所說的教訓，很近乎前面所題知識的言語。
你把這些章節讀過之後，就看見聚會就是說話。你若把說話從聚會中除去，聚會就沒有甚麼剩下，就沒有甚麼內容。可惜的是我們受基督教傳統的薰陶太厲害了，每逢聚會，大家都閉口無言，只等一兩人講。這是錯誤的，這個觀念一定要改。
今天那靈就像氣一樣到處流，像風一樣隨處吹，但你若把門窗關嚴，風也吹不進，氣也通不來。你應該相信，主的靈今天在我們裡面像氣，也在我們身上像風。但難處是我們不肯開口。我年幼得救之後，知道作基督徒是要開口作見證的，是要為主說話的。而我從小一直不喜歡講話，我一說話面孔就紅了。所以我就自己操練，常常一個人走到海邊去對大海洋講。我希望你們大家也操練說話，說的時候要憑信心的靈說，學習用靈把話推出去。
我們在聚會裡說話，要避免講道的味道，要學習用靈簡單的把對基督的經歷說出來，這在小排聚會中最有幫助。你們站起來說話常是沒有靈，也沒有信心，所以就沒有內容，也沒有能力，這是因為你們說話不彀操練。我們首先要學習開口，說得好不好不要緊，就像你學說英語，你不說就永遠不會說，說錯了再說，常說就不錯了，就熟練了，就把祕訣找出來了。其次要學習用靈把話送出去，這樣說話定規帶著信心，定規有能力、有內容。
我們許多人的難處是第一，不說話；第二，說話靈不出來；第三，說話內容大部分是講道的味道。我們要說話，靈要出來，不要帶講道的味道。特別在小聚會，道理並不一定幫助人，最好就是說你經歷基督的事實。
譬如保羅在林後四章十三節的上下文，我們看見他不是在講道理，乃是他的見證。第十節說，『身體上常帶著耶穌的治死，使耶穌的生也顯明在我們的身體上。』他接著說，『因為我們這活著的人，是常為耶穌被交於死，使耶穌的生也顯明在我們必死的肉體上。這樣看來，死是在我們裡面發動，生卻在你們裡面發動。』這些話都是保羅經歷了主的死，也經歷了主的生所作的見證。到十三節他就說，『並且我們既有同樣信心的靈…所以我們也說話。』
我們要學習開口，學習讓靈出來，並且不要帶著講道理的味道，只說你的經歷。我不信我們這些信主、愛主的人沒有經歷。我天天經歷最多的就是人和我所說的不同，我不高興；人所作的不照我的意思，我也不高興。這是常有的事，這就是很好的經歷。我們若學習在日常生活中活基督，別人對你說話是不是照你意思說，別人作事是不是照你的意思作，你都不在意。這不是修養的問題，而是誰在你裡面活的問題。若是你自己在你裡面活，你就會講修養，不顯給人臉色看，也不責怪人。大多數基督徒都是這樣作，但這不是活基督。一個活基督的人是基督在他裡面活，人說話如他的意也可以，不如他的意也可以。我盼望你們要作這方面的見證，不要講道理。你這一天之內穿鞋的時候，你的靈裡是怎麼回事；你要去理髮了，你的靈裡是怎麼回事；你要和人辦交涉了，你的靈裡又是怎麼回事？這類的見證應該很多，若是你沒有這類的見證，你就是僅僅來聚會的基督徒，不是在日常生活裡活基督而經歷基督的人。
我願意告訴你們，我雖然有很多禱告的負擔，但每一個早晨，多是把所有的重擔麻煩擺在一邊，安靜的向主只有一個禱告說，『主阿，謝謝你再給這一天，叫我能活著就是你，主阿，求你給我恩典，叫我在這一天裡實在是照靈而行，實在是活你。』這個禱告，天天幫助我，叫我看見在許多事上我沒有照靈而行，沒有活基督，我就在主面前認罪求赦免。其實我家裡的生活差不多只有我和李師母兩個人，此外偶而有人來一下。但好多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又不是基督，那個又不是基督，又不是照靈而行。我們都該有這樣操練，就像聖經所說的，『不再是我，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。』（加二20。）叫我們凡事只照著靈而行。
這些話盼望你們都鄭重的聽進去，把牠帶到主面前禱告，變作你們生活中實際的追求。你們要誠懇的禱告，求主使你們實在羨慕凡事照著靈而行，實在切慕不再是你活著，乃是主在你裡面活著。當你這樣禱告，你就發現在一天之內，可能只有百分之五是基督。可是就這百分之五的經歷，你帶到聚會中就有很多的見證了。每一個人帶一點來，大家都說一點，如同舊約以色列人過節的時候，每人把所收割的出產帶來，在神面前一同喫喝享受。
這是基督教缺少的，基督徒習慣於作禮拜，聽講道，成了一個習慣風俗，而沒有一種光景，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見證個人對基督的經歷和享受。在小排聚會中我們不需要講道，每個人都可以作見證述說日常生活中對主的經歷。也可以用詩歌來讀一讀、說一說。這樣，小排聚會就豐富了，就活潑了。我盼望大家都能聽進這話。
結尾的禱告：主阿，我們實在需要你的憐憫。我們知道你在這裡有一個時代性的轉變。主阿，但願你能從我們中間衝出去。我們都願意是愛你的人，不在這裡攔阻你，不在這裡阻擋你。主阿，求你在我們深處挑旺我們的愛火，加深我們裡面的追求。求你給我們更深的飢渴，叫我們不滿意我們現在的光景，也不滿意教會聚會的光景，也不滿家中的小聚會。主阿，憐憫我們眾人，叫我們每個人都追求生命豐盛，靈被充滿，真理清楚，又會說話。一說就是憑信心的靈說，靈出去，信心也跟上去。主阿，憐憫我們眾人，一家一家，一個一個，無論年老的、年少的、多年蒙恩的、新近得救的，都能在這事上有操練，蒙你眷顧。靠主的名，阿們。
（李常受弟兄於一九八五年八月二十八日講於安那翰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