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早晨我們接著來看對教會的認識。關乎教會的認識，歸納起來共有兩面，一面是裡面的，一面是外面的。裡面的是教會的性質與內容，說到教會到底是甚麼，她的性質是如何，她的內容是甚麼，她是怎樣產生的。外面的是教會的實行和表現，說到教會是怎樣實行的，表現些甚麼，是怎樣表現的。主若許可，我們要把這兩面都看一看。
關於教會的性質和內容，有幾處聖經，大家需要透徹認識。
以弗所一章二十三節：『教會是祂的身體，是那在萬有中充滿萬有者的豐滿。』（原文。）
三章八節：『我本來比眾聖徒中最小的還小；然而祂還賜我這恩典，叫我把基督那測不透的豐富，傳給外邦人。』
以弗所第一章題到基督的豐滿，那是指教會說的；這裡題到基督的豐富，乃是指基督的本身。今天在基督徒中間，幾乎把豐富和豐滿混作一談，以為豐富就是豐滿。但是事實上，一個是因，一個是果。豐富是因，豐滿是果。豐滿是從豐富產生出來的。比方你今天去美國，看見美國各種的建設，無論是房屋，工廠，公路，這些都是美國的豐滿。而美國的出產，美國各種樣的土產，那是美國的豐富。美國這些出產的豐富所建設出來的一種光景，就是美國的豐滿。所以豐富是內容，豐滿是彰顯。基督的豐富乃是基督自己一項一項的內容，這些豐富的內容給我們享受了，我們就成為基督的豐滿了，我們就成為基督的彰顯了。
三章十七節：『使基督因你們的信，安家在你們心裡。』（原文。）
五章十八節：『不要醉酒，酒能使人放蕩，乃要在靈裡被充滿。』（原文。）
這裡給我們看見，世界的人喝酒，是讓身體被酒灌滿；但我們屬乎主的人，不可在身體裡灌滿了酒，乃要在靈裡灌滿了神。這是一個對比。世界的人沒有神，他們只好去享受世界的快樂，用世界的酒把身體灌滿了，結果他們就是醉酒的人。可是我們這些屬乎主的人，不應該再像世界的人一樣去醉酒，我們應該讓神把我們的靈充滿了。不要在身體裡被充滿，乃要在靈裡被充滿。這一個靈不是指著神的靈說的，乃是指我們的靈說的。我們要在靈裡被神的自己所充滿。
親愛的弟兄姊妹，全以弗所書都繫在這幾節聖經上，這是以弗所書的綱領。牠給我們看見，教會乃是基督的身體，而這個身體就是那位無限量的基督的豐滿。怎樣會有這豐滿呢？乃是因著基督的豐富給一班人享受了。要叫基督的豐富給一班人享受，基督就必須安家在這班人裡頭。基督若安家在這班人裡頭，神的豐滿就完全充滿在這班人身上。這件事怎麼能作到呢？這就完全在於這班人裡頭要被充滿。在那裡被充滿？要在靈裡被充滿。被誰充滿？要被神充滿，要被神的豐滿充滿。
我想有些基本的東西可能有人還是不太清楚。你看在三章八節題到基督的豐富，到了十九節就說神的豐滿。甚麼叫作基督的豐富？甚麼叫作神的豐滿？我們剛纔說過了，豐富是指著內容，豐滿是指著彰顯。東西是一個，說到內容的時候就是豐富，說到彰顯的時候就是豐滿。神的豐滿是指著基督說的。教會是基督的豐滿，而基督是神的豐滿。在一章裡面你看見教會是基督的豐滿，到了三章十九節你看見神的豐滿。因為神的彰顯是基督，基督是神的豐滿。而基督的彰顯是教會，所以教會是基督的豐滿。
三章是這樣說：你要享受基督的豐富，讓基督安家在你心裡，結果你就給神的豐滿所充滿，就是給那位彰顯神的基督所充滿，因為基督就是神的豐滿。這裡不是說被基督充滿，而說被神的豐滿所充滿，意思就是說，被那位滿了神自己的基督所充滿。我們都知道，主進到我們裡面來了，這是二靈調成一靈。但是在許多得救的人靈裡，並沒有被主充滿。所以保羅說，你要在靈裡被充滿，就是被在基督裡神的一切所充滿。
靈裡一被充滿，主就從靈裡往外滿溢。滿溢的結果就把你的心思浸透了。以弗所是一本非常特別的書，到了四章二十三節又題心志的更新。中文本的心志，原文乃是心思的靈。原來的靈是在靈裡頭，現在的靈開展到心思，就變作心思的靈了。這心思的靈纔是更新的靈，纔是變化的靈。這個心思的靈的變化，乃是脫去舊人，穿上新人的關鍵。以弗所四章二十二節說脫去舊人，二十四節說穿上新人。到底我們怎樣脫去舊人？怎樣穿上新人？這完全藉著心思的靈的更新。當靈只留在靈裡的時候，不過是重生的靈。等到靈進到心思裡去的時候，就是更新的靈。這個更新就是變化，就是把舊人脫下，把新人穿上。
我們來看以弗所四章二十二至二十四節：『就要脫去你們從前行為上的舊人；這舊人是因私慾的迷惑，漸漸變壞的；又要將你們的心志改換一新；並且穿上新人；這新人是照著神的形像造的，有真理的仁義，和聖潔。』這些經節許多基督徒都很熟，可是若問一下，舊人是怎麼脫下去的，新人是怎麼穿上來的，很少人能說得出來。請注意，二十二節說脫去舊人，二十四節說穿上新人，當中二十三節就說要在心思的靈裡得以更新。所以你能不能脫去舊人，穿上新人，關鍵就在乎你是否在心思的靈裡得以更新。你要脫去舊人，穿上新人，必須讓基督把你的靈充滿，從你的靈裡往外滿溢，進到你的心思裡，重生的靈變作更新的靈，祂纔作變化的工作。當祂作變化工作的時候，祂就把你的舊人給你脫下去，把新人給你穿上了。
二十二節不光說脫去舊人，還說要脫去舊人的行為。實在說，這裡不光是指著脫去行為，乃是指著脫去交往，脫去社交。我們可以這樣繙：『脫去舊人和他的社交。』你脫去舊人，就是脫去舊人的環境，脫去舊人的社會。這就是說，你這個人完全把舊人和舊人的關係脫掉了。同樣，穿上新人也不光是穿上基督，也是穿上基督的社會，就是教會。所以穿上新人就是穿上身體。我們平常都領會說，這個新人是指著基督說的，那知以弗所裡面的新人更是指著教會說的。二章十五、十六節清楚證明給我們看，新人只有一個，就是身體。你這個人並不是新人，不過是新人裡頭的一部分。你不是一個身體，你不過是身體裡頭的一個肢體。宇宙間沒有兩個新人，只有一個新人，這一個新人就是基督與教會。我們穿上新人，就是穿上基督和教會。
那麼我們怎樣能把舊人和舊人的社會完全脫下去，同時把新人和新人的社會完全穿上來呢？這個關鍵全在於你裡頭的靈能開展到心思來，變作心思的靈。這靈一變作心思的靈，就作更新的工作，來變化我們這個人。在心思裡是如此，在情感和意志裡也是這樣。靈這樣從我們的靈裡一直開展，把我們全部的魂都浸透了，佔有了，這就是基督安家在我們的心裡。這個心是包括心思，情感，意志和良心。許多人得救了，但是主在他的靈裡只有很小的地位，並沒有開展到魂的各部分。這就是說，基督還沒有安家在他的心裡。所以保羅說，要在靈裡頭被充滿。當你在靈裡被充滿以後，這靈就要往外開展到心思，把你的心思浸潤透了，把你的心思佔有了，結果這靈就是一個心思的靈。祂就在心思裡面更新你，把你變化了。就這樣一步一步的，這靈就把你整個的心，就是心思，情感，意志，良心每一部分都佔有了，這就是祂安家在你心裡了。這也就是加拉太四章所說的，基督成形在你的裡頭，也就是羅馬八章和十二章所說的變化和模成。這個變化和模成是怎樣成功的？就是因著基督那測不透的豐富一再的進入你的裡頭，作了你的享受。
你看許多美國人都是肥肥大大的，紅光滿面，這就是美國的豐滿。他們天天喫美國的雞、鴨、魚、肉、奶、蛋、水果，這些都是美國的豐富。這些喫到他們的裡頭，被他們消化了，就變作他們的成分，顯在他們身上，真是紅光滿面，這就是豐滿。假使美國是個窮國家，肉也沒有，奶也沒有，蛋也沒有，連豆餅都沒有，大家喫草根，喫到末了是面黃肌瘦，那就不能彰顯美國的豐滿，反而彰顯美國的貧窮。但是你現在去美國看看，人是豐滿的，家庭是豐滿的，交通工具是豐滿的，建築是豐滿的，到處都是豐滿的。這些豐滿是從那裡來的？是從豐富的應用上來的。那些豐富給人應用了，享受了，那個結果就是豐滿。
中國從前的土財主也很豐富，但是不豐滿。他們的鈔票一大堆，但是擺在床底下不用。南洋有的華僑也是這樣，他們也許只用一張硬板床，蓆子還是破的，但是床底下的箱子裡存著二十萬美鈔。他雖然豐富，卻不應用那個豐富。豐富必須應用了纔變作豐滿。
弟兄姊妹們，當基督的豐富給你們享受，應用了，消化在裡頭了，你身上就有豐滿的情形。若是大家都能享受基督的豐富，都能顯出基督的豐滿，你看見在教會中馬上就有一種榮耀的光景，無論長老治理，執事服事，都是味道十足。等到大家聚會的時候，不要說長老開口，就是一位小姊妹開口，都能流露基督，叫人得著供應。這就是基督的豐滿。但是有的時候你到一個地方教會去，看看長老屬靈的光景是黃乾枯瘦，連一首詩都不會選；再看看執事屬靈的光景也是又瘦又矮，甚麼都沒有。你看那情形，就知道那裡的弟兄姊妹一點都沒有享受基督的豐富，光是在那裡脫離宗派，奉主的名聚會就是了。
我這樣形容一點，大家就看見，要有教會的實際，要有教會的內容，要有教會的性質，我們必須享受基督。享受基督的關鍵在那裡？就在以弗所五章十八節這句話上。歷來註解以弗所書的人很多，以弗所書的註解至少在三、五百種以上，但是幾乎沒有一本點出來，教會出現的祕訣是在乎人在靈裡被充滿。要叫基督能安家在你的心裡，就是在乎這個靈。你的靈要去摸基督，要去接觸基督。
說到這裡，必須連帶題到歌羅西書，因為要研究身體，總得把頭帶進來，你沒有法子叫身體和頭脫開。以弗所是講身體，歌羅西是講頭。很希奇，以弗所五章說，我們能滿溢出讚美來，是因為我們的靈裡被靈充滿了。但是歌羅西三章說，我們能滿溢出讚美來，是因為我們裡面充滿了基督的話。（中文把基督的話繙成基督的道理，十分害意。）你要滿了基督的靈，非要滿了基督的話不可。一直要記得，基督今天第一是靈，第二也是話。若是沒有靈，話就是空洞的；若是沒有話，靈就是渺茫的。話如同人的身體一樣，靈如同人的靈魂一樣。靈魂沒有身體是渺茫的，人沒有辦法接觸；身體沒有靈魂就是屍首，也很可怕。今天主耶穌不光是話也是靈，這話和這靈就是祂來給我們接觸享受的憑藉。今天我們有這話在我們的手裡，也有這靈在我們的靈中，我們必須學習用靈來觸主的話，結果主的話就變作靈了。所以轉來轉去，說到末了，還是要轉到讀禱來。我們必須會用靈來觸主的話，讓主的話變作靈來供應我們的靈，這樣我們就在靈裡享受了基督的豐富。
弟兄們，請想想看，你若不讀聖經，怎麼知道基督是那麼豐富？怎麼知道基督是我們的生命？怎麼知道基督是我們的智慧？怎麼知道基督是我們的公義？怎麼知道基督是我們的救贖？怎麼知道基督是我們的能力？這些都是聖經給你知道的。你讀了就知道在祂裡頭是何等的豐富。可是你光這樣讀，若不用靈去觸，這些對你還不過是知識。這就好像你到菜館裡去，光是讀食譜菜單，卻不喫飯一樣。所以你讀了聖經，知道了裡頭的豐富，還必須用靈來觸牠。你用靈一觸，你所知道的就變作實際，吸收到你的靈裡，變作你的供應了。
比方聖經說，作妻子的要順服丈夫，作丈夫的要愛妻子，這樣的話也是基督的豐富。丈夫在基督裡愛妻子的愛，乃是基督豐富的一項。妻子在基督裡順服丈夫的順服，也是基督豐富裡的一項。但是你讀了若不用靈去觸牠，這不過是知識。等你在靈裡用讀禱去觸牠的時候，這個順服就在你裡頭作了你的享受，這個愛就在你裡頭作了你的享受。你這樣享受過了之後，消化了之後，祂在你裡頭就供應出一個順服來，就供應出一個愛來。所以你我必須學習來接觸基督，享受基督的豐富。我們越享受基督的豐富，就越得主的供應。就是為這緣故，我們要天天讀禱，把基督的豐富吸收消化在我們的裡頭。祂越供應，祂越把我們變化，把我們更新，把我們佔有，浸潤，結果我們越變作基督身體上的一部分。
重生變化的人纔是基督身體上的肢體
弟兄姊妹，若是在這裡有一位弟兄，他雖然得救了，但是在他的靈中基督的成分只有一點點，而他的心思，情感，意志，統統是老舊的，是原封未動的，請問他是否整個人都是基督身體上的肢體？不是。你看他的心思是老舊的，在他的心思裡根本看不見基督，只看見老亞當。就是為這緣故，很多時候幾個弟兄一同跪下來禱告，他們在靈裡十分一致；等到禱告完了起來談論了，談論來談論去就從靈裡出去了，這位弟兄到河北頭腦去了，那位弟兄到臺灣頭腦去了，還有一位弟兄到美國頭腦去了，大家就談不到一起，有時甚至吵起來了。
你要看見，教會是基督的身體，我們是身體上的肢體，這不是指著舊造的人說的，乃是指著重生變化的人說的。所以以弗所一、二章講完了基督的身體，教會的建造之後，從第三章就講要讓基督安家在我們的心裡。要讓神的豐滿把我們全人都充滿了。到第五章就說，我們要在靈裡被充滿，到第四章就說，我們要脫下舊的人，穿上新的人。你要在靈裡被充滿，叫主的靈從你的靈裡滿出來，滿到你的心思裡，變成心思的靈，還要滿到你的情感裡，還要滿到你的意志裡，直到把你心裡的各部分都佔有了，結果祂就安家在你的心裡，並把你的全人都變化了，叫你和神完全調和為一，那時候你的全人就都是基督的肢體。你是如此，我是如此，大家都是如此，到那時候我們就是基督的豐滿了。我們把基督的豐富享受得透徹，享受到滿足，結果我們就是基督豐富的表現，就是基督的豐滿。這一個就是教會的性質，就是教會的內容。
我們的同工長老們對各地教會的帶領，必須帶領人認識教會到這個地步。若是我們光會安排事，光會有一點治理，而不能帶人這樣認識教會，並且實際享受基督，以致於被基督的豐富浸透了，變作基督的豐滿，我們的帶領總不能滿足神的心意。教會不是一個社團，不是一個宗教團體，所以永遠不能光靠治理和安排。
在美國洛杉磯的教會中，弟兄姊妹差不多有六七種不同的國籍。請想他們若活在天然的人裡面，怎樣能彀配搭在一能？所以那些弟兄們也承認說，他們美國人如果不埋葬，沒有辦法配搭。是的，我們天然的成分存在多少，教會就減少多少。若是我們全然是天然成分，那就完全沒有教會。你這個人必須被基督逐漸吞滅了，消化了，變化了，到這一個時候，教會的存在纔有可能，教會纔是基督的豐滿。
一題到教會的實行，一定要講到立場問題，因為教會的實行乃是一地一地的，每地都有教會的出現。這個出現一定是在合一的立場上，也就是在地方的立場上。若沒有正確的立場，就只能有分裂，有分會，有宗派，教會正確的實現是不可能的。要有教會正確的出現，這一個確定的立場，正當的立場，也就是合一的立場，是不可缺少的。
當然，今天有的基督徒是不在乎這個，他們只要教會的內容，只要教會裡頭有基督就可以了。但是要知道，若沒有教會的立場，也保不住教會的內容，因為最叫身體受傷害的就是分裂，沒有一件事叫身體受傷損比分裂更厲害。為著要避免分裂，確實應該有立場。若沒有確定的立場，分裂是沒有限制的，教會是沒有保障的。
教會的立場也是肉體和人意最厲害的試金石，到底我們服不服代表的權柄，有沒有貪求，立場乃是一個最厲害的試驗。在這裡我作一個見證。一九四二年在上海的教會中起了大風波；許多弟兄姊妹都起來反對倪柝聲弟兄。我確實知道，那個時候就有人來見倪弟兄說，那些人這樣反對你是沒有道理的，我們另來聚會罷！倪弟兄就告訴他們說，教會接受我，是教會；教會不接受我，還是教會。你們還得去聚會，不能另起聚會。哦，合一的立場。是人最厲害的試驗，人的裡頭若是有了攙雜，就不肯受立場的約束的！
歷來教會的分裂都是有恩賜的人搞的。若是教會沒有有恩賜的人，就沒有分裂。沒有恩賜的人不滿意教會，頂多不來聚會就算了。但是有恩賜的人到了不滿意的時候，就另搞起一個聚會來。並且每一個有恩賜的人都搞一套自己的東西。外國的事不必題了，就這四十年來，在中國所興起的名佈道家，幾乎每一個人搞一個東西，沒有兩個人是在一起的。每一個人都打一個旗子，每一個人都打一個天下。但是在表面上，大家都標榜，我們是為主工作，我們是主裡的同工，我們大家都在主裡合一。這都是官樣文章。
今天所有出去的人，分裂的人，不管講甚麼，喊甚麼，打甚麼旗號，我願意告訴弟兄姊妹，打開天窗說亮話，都是一個得天下的問題。這個得天下的觀念若不被主打掉，你遲早要跟別人分開。我們一些同工們當初和倪弟兄同工，自己若是要打天下的話，我們有許多的理由可以藉口分出去。我再說，合一是一個厲害的試驗。同工們若不看重立場，看重合一，我們大家就只能同工一時，遲早你要出去打你的天下。說別的都是藉口，我們肚子裡明白，完全是打自己的天下。你看他們出去的人合作不合作？都是各人打各人的天下，都是各人要作王。從大陸一路下來，一班的同工們一直能彀同工，就是因為大家在這點上學了厲害的功課，沒有一個人是作自己的工作，沒有一個人是打自己的天下。若是我們要作自己的工作，打自己的天下，馬上就分了。那有兩個基督徒的見地完全相同？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。我們並不是見地相同纔來同工，我們是因為立場相同，道路相同，纔來同工。因為我們看見立場是正確的，所以你我的意見儘管不同，但是還是不分。
關於教會的實行，除了必須注意合一的立場之外，還要注意各方面的關係，就如同工和教會的關係，教會與教會的關係，教會和工作的關係，這些也都很重要。我願意攏總的說一句話，今日教會在地上的出現，關於實行方面的關係，完全是屬靈的，不是組織上的。這個屬靈也是人最厲害的一個試驗。先就工人的一面來說，比方我是一個為主作工的人，我到一個地方教會去。如果我的存心態度是說，我是蒙召為主作工的，你們應當尊重我是個工人。請記得，這一個居心是肉體。不管我怎樣事奉主，怎樣蒙召，怎樣作工，我無論到那一個地方教會去，都不能自居。我只能站在一個地位說，我是一個弟兄，教會怎樣對待我，那是教會的事。教會要請我講道，教會要請我作工，教會要請我傳信息，教會要請我帶聚會，那是教會的事，在我這一個總不應該站在甚麼別的地位。同工們，不管你是誰，就是使徒保羅，你到一個地方教會去，也只能站在一個弟兄的地位上，你不能自居別的身分。別的身分人可以承認，人也可以不承認，但是你是一個弟兄，教會不能不承認。你無論走到那裡，你是一個弟兄，教會一定承認；但是你別的身分與地位，教會可以承認，也可以不承認，因為那不是必需的。我們不是一個組織，在我們中間根本沒有作官的，今天教會實行的關係都是屬靈的。我們無論到那裡去，若是除了弟兄姊妹的身分之外，還自居一個甚麼地位，那是非常羞恥的事。今天社會上人可以爭地位，爭名利，但在主的教會中，爭地位奪名利是最羞恥的事情。我們無論到那裡去，總不應當自居一個工人的地位。
那麼就著教會來說，教會若是蒙恩，若是在主面前正常，就也不能有一個態度說，我們是地方教會，你們工人不必來過問。這個態度在真理的立場上姑且說是對的，但也是一個屬肉體的態度。所以要從兩面來看。一面是同工們出去的時候，若是就佔一個地位來說，我是工人，你們要接待我像一個工人，這是肉體。另一面是地方教會說，我們是地方教會，我們在地方上有自主權，你們工人不要過問，這一個態度也十足是肉體。正當的情形是這樣：我們是一個地方教會，但是現在來了一位弟兄，他有他的那一分，我們總樂意他能把那一分供應出來。
但這不是說，長老們甚麼都不管，人來了就接受，這是糊塗。還不是屬肉體，這是糊塗。你還得有一個分別，這人是不是可以接受的，我們接受了是否有難處。門是開的，但是朝著正派人開的，不是朝著小偷開的。下起雨了，刮起風了，還得關門窗。外面來了不正當的人，還得躲一躲。在這裡並不是組織上的問題，乃是屬靈鑑別力的問題。我想沒有一個姊妹那樣糊塗，看見雨打來了，風吹來了，還跑來問我說，李弟兄，我們要請教你，我們關窗可以罷？不要以為我講笑話，有的地方教會就是這個味道。這是不對的。在這裡你應該有一個分別力。肉體是不應該，糊塗也是不應該。沒有人告訴你是該關門，還是該開門，關與開是在於你自己，這需要你有辨別力。我們中間並沒有組織，我們千萬別把自己搞成一個組織。
再說地方教會與地方教會的關係。不錯，按著真理來說，各地教會是就地為政，獨立向主負責。但是認真的說，各地教會在靈裡沒有一個是獨立的。但又不是連起來的，不是聯合。既不是聯合，又不是獨立，妙就在這裡。這還是在靈裡的故事。當大家活在靈裡的時候，新竹教會並不來干涉過問臺北教會，但是非常關心臺北教會，盡力的供應，也盡力的接受幫助。臺北教會也是如此，她沒有一點意思去干涉，去管轄別的地方教會，乃是盡力的供應，並且不因著這樣就驕傲起來了。
弟兄們，若是你我的心是清潔的，也是活在靈裡的，教會與教會之間的關係自然就是正常的。新竹的弟兄們如果說，臺北的弟兄們，我們請你們接收新竹教會。臺北的弟兄們就說，弟兄們，我們不接收，你們應該好好事奉主。看見沒有？你就是要他接收，他都不接收。
就是因著這個緣故，在新約裡頭就沒有甚麼條文，主沒有為教會立甚麼憲法，你也千萬不要把新約的亮光拿來作你的護身符。弟兄們，我確實知道，我能在主面前從深處良心對你們說，你的心要清，你的靈要正。心若不清，靈若不正，你都有話可說，都有理可講。老實說，我就是作了土匪，還能講理由。要講道理，統統有道理。二三十年前，你問我這些教會的問題，我還解答，現在你問我這些問題，我一個都不答覆。所有的問題是在乎你的心要清，靈要正。不錯，北投是北投，臺北是臺北，但是在主裡我們是一個身體。雖然是一個身體，卻不是聯合會。一題到供應，個個是勇往直前的，可以去供應人，也可以接受別人的供應。一題到干涉別人，大家認識這是肉體，誰都不願。若是這樣，地方教會之間就沒有難處。
所以這些關係是我們的試驗。若是新店教會說，我們是地方教會，臺北教會不要以為自己很大，我們不需要她，臺北教會管不了我們。這個態度一出來，你可以給她掛上一個牌子，叫她屬肉體的教會。或者新店教會說，那麼好了，我們甚麼都聽臺北的，我們完全接受臺北的帶領。還個可以掛上一個牌子，叫她糊塗教會。還兩種情形都不對。你我大家都要活在主面前，有一種鑑別力。臺北教會有蒙恩的地方，有能幫助人的地方，我們盡力的接受供應。另一面臺北教會也學一個功課，就是新店教會肯把自己交給臺北，她也不接受。你把這些看清楚了，教會在地上的關係就很簡單。
再說工作與教會的關係。這個原則是一樣的，全數在於你的心要清，靈要正。聖經很清楚給我們看見，教會從來不發起工作，教會從來不背著一個工作，推動一個工作。主的工作第一是蒙主呼召的工人去作的，第二是聖徒因著愛主的緣故去作的。等到工作一作出果效來，工人就不把工作留在自己手裡，聖徒也不把工作留在自己手裡，乃是都歸給教會。沒有一個工人該把工作擺在自己手裡。你是蒙召出去作工的也好，還是因著愛主，為主作工的也好，都不能把你工作的果效留在自己手裡，應該把這果效馬上歸給教會。你一把工作留在自己手裡，無論你是工人也罷，聖徒個人也罷，結果都會導致教會分裂。
再說一點使徒設立長老的問題。我們大家都知道，長老不是自己產生的，不能自己選自己，也不能由眾聖徒選舉，乃是使徒來設立。這裡所說的使徒很有講究，並不是每一個全時間事奉的人就是使徒。已過在我們中間有這個味道，好像人一變作全時間事奉，就升了一級。今後我們不可把全時間事奉的人看作另外一等的人，他們是和弟兄姊妹一樣，所不同的點只有一樣，就是有的人拿出的時間多，有的人拿出的時間少。
到底甚麼同工能彀設立長老？第一是要問，那個地方的教會是誰去產生出來的？若是你去產生出來的，那自然的你就是那裡教會的使徒了。但這不是絕對的條件，第二還要問說，你在同工們中間是不是年長的？因為按原則來說，同工們不應該是單獨的。一個工人若是沒有工作的同伴，或者說沒有工作的隊，那他定規是單獨行動的人。因此你要看見，如果你是有配搭的，在你這一個工作的隊，工作的單位裡頭，一定有比你年長的人。雖然有的地方教會是你去作工興起來的，但是你在同工們中間是年輕的，你的眼光不彀，看得不彀準確，所以你還應該把你所看見的交通給年長的同工們。雖然年長的同工們沒有到那裡作過工，那個工是你去作的，但是你和年長的同工們是一隊的同工，你還要尋求他們的交通。
比方今天一個年輕的同工起來，他到埔里去傳福音，那邊有人得救了；他不能說，這個工作是我產生的，我就自己在那裡設立長老罷。這個態度錯了，他是單獨行動，非常冒險。不錯，神有一點恩典在他身上，他傳福音有人得救了，但是他還是一個缺少閱歷，年輕的人，無論是對人的認識，對教會的帶領和安排，他的眼光都還不彀；若是他就在那裡設立長老，實在很冒險。在他所配搭的同工們中間總有一些年長的，老練的，眼光閱歷都比他深得多，他應該把事情帶到他們面前，和他們有交通。這並不是組織上的，乃是需要上的。
但這又不是說，同工們中間只有一個領頭的人能設立長老。不，在提摩太書，提多書裡頭，保羅說，我要提摩太留在以弗所，我要提多留在革哩底，要把沒有辦完的事辦整齊了，又照我所吩咐的，在各城設立長老。你看見提多，提摩太設立長老，並沒有把一切的事情都呈報給保羅，要保羅批准了纔作。提多和提摩尉去了，他們就受主的引導，按著他們所見的現實情形，自己在神面前有了定規。
將來在臺灣島上，一地一地的教會興起來了，也不必一定是那一位同工，或者那幾位同工設立長老。慢慢有的老練的弟兄們，他們在一個區域裡面，看見某一個地方有一位弟兄可以作長老，就可以設立。
要看見，這裡並沒有組織上的問題，只有一個需要的問題。好像在一個家庭裡頭，我生出來雖然是大哥，但是我瘸腿，又瞎眼；我的弟弟很精明，就由他當家，由他負責罷。教會就像一個家庭，也是按著需要。當然你不能說，既是這樣，那我們都能設立長老了。這又是肉體。正當的情形，一面是按著需要，一面又按著大家所學的功課。如果一位弟兄真是學了功課，雖然他是個年長的弟兄，很可以自己設立長老，但是怕有錯，他看見在臺灣的弟兄們中有的比他還年長，比他還老練，他就願意和他們交通，尋求他們的感覺，這是對的。然而這並不是組織上的關係，要人遇事一定呈報上來。又不是說，既不是組織，別的弟兄能作我也能作，我在這裡說了就算了。這又是肉體。
所以教會是人肉體的一個試驗。我們的神對於祂兒子的教會，一條組織的憲法都沒有，若是有，就是十字架。完全是問說，我們的肉體在那裡。學過功課的人，就是在那個地位上，也不願意掌權。學過功課的人，就是給他地位，也不願意居上。要自居，要掌權的，完全是肉體，在我們中間絕對不應該有。
有的同工們問一個問題來：有時在一個地方要設立長老，覺得很為難，因為在那裡有四、五個弟兄都是同時起來事奉主的，都是老資格；雖然當中只有兩個很像長老的樣子，其他三個不是長老的材料，但是如果設立這兩個作長老，那三個就絆倒了，這怎麼辦？我說，我們的工作若產生出這個結果來，那真是羞恥。我們的工作一開頭就要給人認識肉體。人作一個長老不是一件光榮的事。人在社會團體裡作一個董事，作一個負責人，覺得很光榮；如果在教會裡頭也有這個感覺，這真是非常羞恥的事。大家應該把這個感覺完全打掉。每一位在前頭負責的弟兄都該覺得，我巴不得別的弟兄來作長老，我覺得我連執事也作不好。我真願看見別的弟兄蒙恩，興起來作長老。我們絕不可以有人覺得，這個地方聚會是我第一個來聚會的，你是第二個來的，怎麼你現在作了長老，我還不可以作長老？這是羞恥的事。從前在上海就有這麼一個弟兄，他常說，我比某某弟兄還來得早，他還是我帶來的；現在他作了大長老，我怎麼連小長老也沒有作？他一直這樣鬧了幾十年，到一九四八年就在自己家裡另起聚會了。總而言之，這些事全數是我們肉體的一個試驗，看我們到底在那裡。
還有一些話是根據這一次風波而說的。曾有人把『工作的再思』拿出來，說，使徒們把長老一設立，把教會交給長老了，就不能再過問教會的事了。關於這件事，倪弟兄自己就在以後所出的『教會的事務』裡有很清楚的說明。他說，長老是教會的監督，地方教會最高的權柄是長老。但是長老的權柄是從使徒接受的。使徒把權柄交給長老，長老直接管理地方教會。所以每一個作長老，作監督的人，要學習聽使徒的話。因為他們之所以存在，他們之所以有，乃是使徒叫他們有的。所以，他們不能推翻使徒的權柄。教會直接不接受使徒的命令可以，教會直接不接受長老的命令不可以。可是長老們要學習聽使徒的話。有的弟兄誤會了，以為說長老是使徒設立的，而長老可以不聽使徒的話。這是不可能的。因為如果有弟兄不佩服長老的時候，出事情的時候，兩三個人的呈子乃是送給提摩太。換一句話說，長老的設立，權柄是在乎使徒；長老的廢除，權柄也是在乎使徒。地方教會不能趕出一個長老。可是使徒們要負責廢除長老。所以兩三個人的呈子，是送到提摩太那裡去。
我引這些話就是證明人的肉體。你根本不應當把『工作的再思』的話引來作護身符。不錯，使徒是把教會交給長老，但長老卻要照著使徒的教訓來治理教會，有一天長老們離開使徒的教訓，使徒一定還要來過問。這是理所當然的事。這幾年有的人毀謗我們說，工作變了組織，來控制教會。求主用血遮蓋，我們作工那麼多年，從來不怕人毀謗。不是強制的問題，乃是需要的問題。在教會的事上，並沒有憲法，也沒有組織。不錯，你可以從『工作的再思』裡取出一段來辯論，但是等到地方教會這樣來說的時候，那個教會一定是屬肉體的教會。
我們今天題起這個，用意還是說，我們的心要清，靈要正。我們今天定規作一件事，或者定規不作一件事，該是因著主是那樣的帶領，教會是那樣的需要，而不是因為有甚麼人反對或者贊成。就是因為這樣，所以歷代纔有殉道的事。不是人家喊喊說說，我就不作了，沒有一個事奉的人能這樣。每一個事奉主的人都該是非常堅強的，一知道主的旨意是甚麼，就是殺頭還要去作。
總而言之，各方面的關係全數是在靈裡頭，沒有組織上，憲法上，字句上，條文上的規定。完全是在靈裡頭，按著現實的需要。這些就是要我們學習好的功課，認識肉體，認識真理，並且向主忠誠。感謝主，這些年來，許多地方的弟兄姊妹蒙到保守，幾乎百分百沒有人情關係在裡頭，沒有地位關係在裡頭，沒有權利關係在裡頭，純粹是為著主。這些都是前面的弟兄們當初給我們留下來的家業。我們應該保守這個在教會中。
現在來說教會的表現。教會的實行全是為著教會的表現。有同工起來，有地方教會起來，教會與教會之間有了關係，同工與同工之間有了關係，同工和教會之間有了關係，這一切都是為著叫教會在地上有正確的表現。
教會的表現是甚麼？教會惟一應該表現的就是主自己。教會不是表現甚麼好道理，也不是表現甚麼好組織，教會的表現應該是基督。我們在這裡的見證不是為著那一種的道理，甚至也不是為著地方立場。我們需要地方立場，但我們所表現的並不是地方立場。如同我們主張受浸，但不是表現受浸。我們表現的乃是基督。所以我們必須帶領弟兄姊妹多接觸主，多在靈裡經歷主，多和主有交通，多享受主，多讓主在裡頭有地位，以致每逢聚集在一起，都是來表現基督，展覽基督。
我再重覆說，我們絕對主張受浸，我們絕對保守聖經中一切的真理，我們絕對需要地方立場；但是任何的真理，立場，都不是我們的標記。我們不是給人看見這些，我們乃是給人看見那位榮耀的主，神的兒子，祂是我們的表現。因此我們必須帶領弟兄姊妹多認識祂，多經歷祂。我們自己，尤其長老們更要多認識祂，多經歷祂，靈剛強，靈豐富，一到聚會裡靈就出來，基督就擺出來了，大家就在這裡展覽基督。所以我們需要在一地一地有正確的聚會，有正確的教會起來，那些弟兄姊妹都學了好的功課，活在基督裡，他們所顯出來的就是基督自己。
既是如此，在這一個彰顯與表現的裡頭，配搭與建造就是絕對需要的。並且這一個配搭與建造並不在宇宙教會裡，乃在地方教會裡。你在宇宙教會裡，你很喜歡保羅。但是我怕若是保羅活在今天，到了這裡，你不一定喜歡他。可能你是第一個反對他的。你們沒有看見過倪柝聲弟兄的人，統統喜歡他；但是我怕等倪柝聲弟兄來了，不久就有許多的人不喜歡他了。在宇宙教會中被建造很容易，因為誰也碰不著誰。老實說那並不是配搭，並不是建造。真實的建造，真實的配搭，乃是在地方教會中。你們長老們真實的配搭也是在長老們中，只有你們長老們配搭起來了，那纔是真實的配搭。在這裡要出的代價是很高的，我們同作長老的人，無論如何要作到一個地步是配搭的。在此我們需要仰望主的憐憫！
教會的表現，認真說只有兩個重點，就是表現主耶穌和表現配搭。這兩個是不能分的，我們如果真正表現主耶穌，一定能配搭，因為肉體一出去，配搭就顯出來。我們若不能表現主，有肉體留在身上，一定也就不能配搭。所以大家總得在主面前接受恩典，學習功課，學習配搭；配搭一有了，我們的主定規得榮耀，定規得彰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