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要建造召會，就必須在我們心思的靈裏得以更新；我們必須自己有這一種經歷，也幫助別人有這種經歷。
所謂『心思的靈』，是指靈在你裏面已經擴展了，從你的靈裏擴展到你的心思裏。心思是魂的主要部分，靈擴展到心思，也就是擴展到魂裏。聖經說到『魂』，是普通的說法；當魂在應用時，大多是在心思裏，所以心思的靈，就是魂裏的靈；到此，靈就不只是在靈裏，並且是擴展到魂裏。
以弗所三章十七節說到：『使基督藉著信，安家在你們心裏。』這個『心』不是一個虛字，這個心包括整個魂的各部分。當我們的靈強了，靈就會往外擴展到我們心裏的各部分。這意思是說，當我們的靈往外擴展到魂裏，也就是基督安家在我們心裏了。到這個時候，整個魂就受靈的管治和支配。靈管治並支配魂，心思、意志、情感都在靈的管治之下；在這個時候，靈就變作心思裏面的靈，變作魂裏的靈。乃是在這一個靈裏，使你這個人得更新。我們這個人的更新，是藉著魂的更新。換句話說，你如果要更新，就必須讓你的靈從靈裏擴展出來，到你魂的各部分，也就是讓基督安家在你心裏。
羅馬十二章二節說，要藉著心思更新而變化。這也是證明我們的更新是在心思裏，並且是從心思開始的。心思需要更新變化，就是魂需要更新變化。換句話說，不只心思的部分，連意志、情感等魂的各部分，都需要更新而變化；只不過心思是領頭的，是代表的。你的心思實際上就是你的魂；所以，這個變化乃是魂的變化。
我們雖然注意召會的實際和身體的事奉，許多時候卻忽略了召會實際與身體事奉的祕訣。這個祕訣就是以弗所三章所說的，得加強到裏面的人裏，（16，）以及四章所說的，在心思的靈裏得以更新。（23。）我們在這點上的確有缺欠，盼望我們都看見，我們需要更多的經歷。惟有心思更新纔會產生變化，而這個變化能叫我們有召會實際的生活，使我們真實的在召會中有配搭。
四章二十三節說到，在你們心思的靈裏得以更新；二十二節說，要脫去舊人；二十四節說，要穿上新人。這裏所說的脫去舊人，不僅僅是脫去天性而已。你若讀整卷書，就知道這個脫去舊人，不只是脫去舊的天性，也包括脫去舊人類和舊社會。脫去我們的舊天性，這是根本。然而，你若真正脫去了舊天性，你也會脫去舊人類。舊人類是生根於舊天性，而完成於舊社會。換句話說，當基督安家在你裏面，靈擴展到你的魂裏，你在心思的靈裏得更新時，你就從老亞當的性情和生活，也就是從舊社會裏脫離出來了。
當我們說穿上『新人』時，我們常常領會是重生的新人，當然這是包括在內。以弗所二章十五至十六節說，『把兩下在祂自己裏面，創造成一個新人，…使兩下在一個身體裏與神和好了。』這裏說到把兩下創造成一個新人，這個新人是一個團體的人，包括猶太和外邦信徒，而這個團體人就是基督的身體。所以，穿上新人，不僅是要穿上新性情，也包括穿上基督的身體，穿上召會；這意思是，你必須過實際的召會生活。
從以上幾處經文，我們可以清楚看見，脫去舊人就是脫去舊人的社會生活；穿上新人就是穿上召會生活。你若是讀完以弗所書，就會懂得，脫去舊人就是要脫開舊造的天性和舊造的生活。在使徒行傳裏，我們可以看到當初的召會生活，就是神所設立的模型。神所造的在起初就是最好的，不像人所造的，總要經過一再的改進改良，到最後纔是最好的。在使徒行傳裏，我們看見門徒一信主，就脫開了舊造的人群生活，而一起過召會生活。所以，脫去舊人就是脫去舊造的人，和他裏面的天性，以及他外面的生活。穿上新人就是穿上裏面新人的天性，以及外面新人的生活，就是召會，也就是基督的身體。換句話說，就是要實際的經歷召會，經歷基督的身體。
我們得救重生之後，就成為基督身體上的一個肢體。每個肢體都該是為著身體的，但許多時候，我們雖是個肢體，卻不過肢體的生活，因為我們沒有配搭，沒有建造，充其量我們只是一起在召會中作弟兄姊妹。我們可能有一點愛主，彼此稍微有一點來往，但我們沒有在靈裏，在生命的長大成熟裏，配搭在一起，而成為一個身體。等到我們配搭在一起，成為一個身體，那就是我們穿上了新人；到那個時候，我們纔是過召會生活。
經歷告訴我們，當你得救後，裏面稍微有一點生命的改變，你立刻會對召會有愛。等你裏面再有一點生命的改變，你裏面對於召會的響應、傾向、與愛慕就更加多了。所以，我們對於召會的傾向與愛慕的程度，是根據我們裏面生命的變化；你的生命變化得多，你對召會的愛就多。這完全是生命的變化與長大的結果。最終，當你完全在召會生活裏時，也就是完全穿上新人了。
穿上新人，是包括身體生活的。在二十年前，我還不懂甚麼叫作穿上新人？乃是最近幾年，我纔從以弗所書裏讀出來，新人就是身體。（二15～16。）四章所說我們要穿上的新人，不可能只有天性而沒有身體；那裏的新人，顯而易見的，不是指單獨的新人，乃是指團體的、一個新人的身體。所以當你穿上新人的時候，是穿上裏面的天性，並外面的身體。在外面生活的身體，就是召會的實際。我們若是勸聖徒要有召會生活的實際，這沒有用，因為召會生活的實際，是要從裏面活出來的。所以，我們必須有這個經歷，就是得加強到裏面的人裏，讓基督安家在我們心裏，從靈擴展到魂，使我們的靈擴展到魂裏面成為心思的靈。在這靈裏，老舊的天性、老舊的生活都丟棄了。
比方，有一位弟兄得救了，他開始向主熱心。然而，他有相當的情形，是在舊人的生活裏。例如，他還是會過生日，唱歌慶壽。我並不是說基督徒不該過生日，或是應該過生日，我也不是說這樣過生日太世界化；我只是指出一件事，就是這位弟兄雖然得救了，並且愛主，也熱心，但他裏面並沒有多少變化。所以過生日時，他還能喫壽麵和壽桃。這並不是甚麼罪，所以你勸他要脫離世界，不要過生日，這是沒有用的。然而，如果這位弟兄讓基督安家在他心裏，讓靈擴展到他的魂，並在他的心思裏起變化，漸漸的，他就不會再過生日了。這並不是脫離風俗，乃是脫離舊人。脫離舊人，就是脫離一種舊生活；而這個脫離和改變，並不是來自於他自己的改良，乃是因為他得救重生後，裏面生命的變化。
又比方有位弟兄得救了，也是脫不了他的舊人，只要朋友來找他參加舞會，他就去了。你說這是犯罪麼，也不是犯罪；所以，你無法勸服他，叫他不要去。其實，最要緊的是要加強弟兄裏面的靈，讓基督安家在他心裏，使他的靈擴展到他的魂，成為他心思的靈。如此他整個的舊人，包括他的天性、他的生活、和他舊人的那一套，都會完全脫去。所以，這不是脫去世界，乃是脫去舊人。另一面，當他的靈得加強，魂心思得著變化，他就會穿上新人。他不會再關心過不過生日，而是關心召會生活，他不再寶貝親友的祝福，而是寶貝召會弟兄的配搭，並過新人的生活。
有的弟兄，舊人沒有脫下，新人也沒有穿上，只學了所謂過召會的生活。要知道，真正的召會生活，乃是在靈裏的擴展—從我們的靈擴展到我們的魂，使我們魂的心思，成了心思的靈。這樣，我們的舊人就被脫下了。這不只脫掉我們裏面的性情，也脫掉了外面的生活。接著，自然的，我們就會穿上新人；不只穿上裏面的性情，也穿上外面的生活。這個就是新人的身體；這不僅僅是一個行為，而是召會實際的顯出。召會的實際就是新人的生活；這樣的生活，乃是因著在心思的靈裏得以更新而有的。我們在這點上，仍然相當的欠缺。
以弗所四章十三至十五節說，要達到長成的人，還要長到元首基督裏面。我讀過許多基督教裏有關長大的書，但幾乎沒有一本書點出，這個長大乃是為著建造。這些書裏講到長大成熟，都是單純的為著長大，為著屬靈，並沒有點出這個屬靈的長大是為著身體，為著建造。以弗所四章清楚的給我們看見，長大成熟是為著屬靈，屬靈是為著建造。長大是為著建造，而成熟是為著配搭。為甚麼你要長大呢？是為著建造。為甚麼你要成熟呢？是為著召會的生活。為甚麼你要屬靈呢？是為著身體的配搭。神不是要叫人為著屬靈而屬靈，神乃是要人為著配搭而屬靈，為著建造而長大；因為神所要的，是建造的召會。神需要一個建造起來的居所，而不僅僅是一些材料；一切的材料都是為著幫助建造。
以弗所四章說到長大成熟後，接著說到許多關於生活上各面的細節。例如，要以恩慈相待，要愛人，妻子該怎樣服從丈夫，丈夫該怎樣愛妻子，兒女該怎樣順從父母，父母該怎樣照顧兒女，奴僕該怎樣聽主人的話，主人該怎樣好好對待奴僕。這些統統都是從穿上新人而來，也統統都是因著在心思的靈裏得著更新。所以，以弗所四章後半起所說的生活，乃是脫去舊人、穿上新人的生活。
這樣的生活，乃是因著有五章十八節所說在靈裏被充滿而產生的。這個靈不是單純的只有你的靈，而是內住在你裏面的聖靈，和你的靈調在一起的；這個靈在你裏面擴展，把你全人充滿了。當你整個人都被靈充滿時，你裏面就能愛人，就能謙卑、溫柔；妻子能服從丈夫，丈夫能愛妻子；兒女能孝敬父母，父母能照顧兒女；奴僕聽從主人，主人也能善待奴僕；這一切都是從這一個靈的充滿出來的。這並不像我們中國孔聖所教導的，是在明明德這一面，是從人天然好的一面發展、發揮出來的。我們所說的，並不是發揮人天然的東西，乃是要發展人裏頭的靈；發展人裏頭重生的靈，就是有聖靈調在其中的那個靈。換句話說，是發展新人，發展基督。孔聖所標榜的，是發揮人的明德；但我們是要發揮我們裏面的基督，這纔是真正的召會生活。
以弗所書雖然談到這麼多面，但其實是講一個重點，就是你的靈要得加強，要讓基督安家在你心裏，結果，神一切的豐滿，就要充滿你這個人。你這個人若是在心思的靈裏得更新，那麼你的舊人、舊天性、舊生活的那一套，就要一點一點從你身上脫去；而你也會穿上新人，過召會生活。在這個生活裏，你滿了靈；在這個靈裏，你作人纔會像樣。你作個像樣的人，就是在發揮內在的基督。這就是身體生活；在這個生活裏，你纔能和別人配搭在一起。這都需要我們經歷，好叫我們有口才，能把這些點說到人裏面；這纔是我們所該作的。
末了，我們再來看以弗所四章十六節：『本於祂，全身藉著每一豐富供應的節，並藉著每一部分依其度量而有的功用，得以聯絡在一起，並結合在一起。』『本於祂』就是從元首基督；『全身』就是整個身體，也就是全召會。全身藉著每一個供應的節，也藉著每一部分依其度量而有的功用，得以聯絡並結合在一起；這就是配搭，就是建造。在這裏我們看見，不只有供應的節，還有每一部分依其度量而有的功用；每一部分都有其度量，每一度量都有其功用，這樣彼此聯絡並結合在一起，就能配搭建造。配搭建造是從功用出來的，而這個功用又是從長大出來的。我們的靈得加強，擴展到魂裏，使我們全人被變化，顯出功用；功用顯出來，眾肢體纔能聯絡並結合在一起，纔能建造得堅固。
十六節接著說，『便叫身體漸漸長大，以致在愛裏把自己建造起來。』這裏所說的自己，並不是指使徒，也不是指同工，乃是指身體，就是眾肢體配搭成為一個身體。身體自己在這裏努力，叫身體長大，以致在愛裏把自己建造起來；這就是召會生活。這意思是說，不是使徒和申言者在這裏努力，而是身體自己在努力建造這個身體，是身體自己建造自己。身體自己建造自己，乃是藉著身體的各肢體都被成全。這個成全就是靈得著加強，魂裏起了變化，生命長大了，供應就出來，就被成全了。肢體這樣被成全，就變作有功用的肢體。
所以，我們要看見，雖然聖經說，是主耶穌要建造召會，（太十六18，）但召會並不是由主耶穌直接建造的。主耶穌建造召會，是藉著恩賜建造。聖經說到，需要恩賜纔能建造召會；在以弗所四章十一至十二節題到使徒、申言者、傳福音者、牧人和教師這些有恩賜的人。然而認真說，召會不是由這些有恩賜的人直接建造的。乃是主耶穌這位身體的元首，先成全使徒、申言者、傳福音者、牧人和教師；再由這些使徒、申言者、傳福音者、牧人和教師成全聖徒，成全身體上的各個肢體。當每一個肢體都依其度量而盡功用時，這就使身體自己建造自己。所以嚴格說，不是同工們能建造召會，也不是同工們直接建造召會；乃是同工們成全聖徒，再由聖徒直接建造召會。
身體的建造是需要每一豐富供應的節，也需要每一肢體依其度量而盡功用。這些肢體能盡功用，乃是因著受到成全。所以，我們需要成全聖徒，一面要實際的幫助他們的靈得加強，使他們的靈擴展而征服魂，以致魂的每一部分都被靈佔有、變化，他們的功用就會顯出來。另一面，還要幫助他們，讓基督安家在他們心裏，也就是讓基督將祂自己和祂的死與復活、升天與得勝，都作到他們裏面。
基督自己和祂的死與復活、升天與得勝等成分，都在那包羅萬有的靈裏。在這靈裏帶著死的功能，也包含著復活的成分。當這靈從你的靈裏擴展到你的魂裏，那也就是基督安家在你心裏。等到基督安家在你裏面，你就在天上了，那就是升天與得勝。到這時候，基督那死而復活、升天得勝的一切過程，都在這一個靈裏，讓你經歷了，也使你變化。如此，你的功用就顯出來了，實際的配搭和建造也有了。若是你的功用出不來，我的功用出不來，我們是沒有辦法配搭的。這個功用的出來，乃是藉著生命的長大與變化而有的。藉著這個功用的運行和顯出，我們纔能聯絡並結合在一起，纔能配搭建造在一起，使全身每個肢體都盡功用，結果就叫全身體，在愛裏把自己建造起來。所以，最終的建造不是工人建造，工人不是直接建造召會的人；乃是工人成全聖徒，使聖徒成為有用的肢體，直接建造召會。
可惜，我們到各地作工，常常不是成全聖徒，而是代替聖徒。以致我們在一地，或許作了五年、八年，但作到末了，我們離開後，一切也都了了。我們作工，應該是你到一個地方，開始時只有你一個人作，但作到一個時候，你成全了別人；結果別人起來，頂替了你，這就對了。若是我們不能成全別人，作我們所作的，我們的工作就有問題。換句話說，我們所作的就不是成全，而是代替。永遠要記得，主耶穌建造召會，不是由祂自己直接建造的；祂乃是先成全出有恩賜的人，如使徒、申言者、傳福者、牧人和教師。這些人也不是直接建造，乃是先成全聖徒，把聖徒成全出來，成為一個個有用的肢體。然後，這一個個肢體在那裏盡功用，聯絡並結合在一起，而直接把召會建造起來。這乃是建造召會的路。
我們都需要知道這個經歷，之後纔能知道如何幫助別人，帶領人回到這條路上。若是你在一個地方作工三、五年，你所照顧的人不長大，這是一個難題。你雖然講很多道給他們聽，他們不過懂得知識，但是靈裏沒有長大，功用不能出來；結果你走不開，你仍然在那裏代替他們作。你沒有幫助他們長大，原因是你只在外面塗顏色，在外面改樣子，沒有帶他們在裏面有生命的長大，靈裏有開展。你應該成全他們，使他們能長大，能頂替你；這樣，你就能走開，他們就能成為一個個有用的肢體。願主憐憫我們，轉我們工作的作法；不是在外面作，乃是在裏頭作。
以弗所書不僅是一卷講啟示的書，更是一卷講經歷的書。特別是三章十四節至六章末了，我們若是不擺在經歷中，就永遠讀不懂。這完全是在經歷裏的事；這就是我們作工建造召會的路。
一九六五年十月二十八日講於臺北（生命及事奉訓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