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如何經歷基督的內住

讀經:

腓立比書一章十九至二十一節:『因為我知道,這事藉著你們的祈求,和耶穌基督之靈全備的供應,終必叫我得救。這是照著我所專切期待並盼望的,就是沒有一事會叫我羞愧,只要凡事放膽,無論是生,是死,總叫基督在我身體上,現今也照常顯大,因為在我,活著就是基督,死了就有益處。』

二章三至八節:『凡事都不私圖好爭,也不貪圖虛榮,只要心思卑微,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;各人不單看重自己的長處,也看重別人的。你們裏面要思念基督耶穌裏面所思念的:祂本有神的形狀,不以自己與神同等為強奪之珍,緊持不放,反而倒空自己,取了奴僕的形狀,成為人的樣式;既顯為人的樣子,就降卑自己,順從至死,且死在十字架上。』

三章六節下至九節:『按律法上的義說,是無可指摘的。只是從前我以為對我是贏得的,這些,我因基督都已經看作虧損。不但如此,我也將萬事看作虧損,因我以認識我主基督耶穌為至寶;我因祂已經虧損萬事,看作糞土為要贏得基督,並且給人看出我是在祂裏面,不是有自己那本於律法的義,乃是有那藉著信基督而有的義,就是那基於信、本於神的義。』

四章八節:『末了的話,弟兄們,凡是真實的,凡是莊重的,凡是公義的,凡是純潔的,凡是可愛的,凡是有美名的;若有甚麼德行,若有甚麼稱讚,這些事你們都要思念。』

九節:『你們在我身上所學習的、所領受的、所聽見的、所看見的,這些事你們都要去行,平安的神就必與你們同在。』

十三節:『我在那加我能力者的裏面,凡事都能作。』

我們已經看過內住的基督和基督的內住。現在我們要來看如何經歷基督的內住。全本聖經告訴我們一件又奇妙、又奧祕的事,就是三一神願意把祂自己作到信祂的人裏面。祂要住在他們裏面,作他們的生命;這是聖經的啟示。我們曾經說過,宇宙的奧祕就是神,神是宇宙一切奧祕的解答。何等奇妙,這位宇宙奧祕的神,竟然進到我們裏面作我們的生命。

創世記一章說,神創造天、地和萬有。二章說,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。神創造天、太陽、雨水、空氣,乃是為著地。地生長一切的菜蔬、五穀,乃是為著人的生存。等天、地、萬物都造齊了,神最後創造了人。

人有神的形像

創世記一章告訴我們,神創造萬有的時候,乃是各從其類:魚從魚類,鳥從鳥類;各物都是各從其類,各有所屬。惟獨神造人的時候,乃是照著祂自己的形像和樣式造的。(27。)所以人雖是人,卻是從神類的。因著人是照著神的形像造的,所以人的形像就是神的形像,人就是神的一張照片。譬如,你若要你的親人看到我,而你無法把我帶去,你就替我拍個照,把照片帶回去。這張照片雖然不是我這個人,但總能表達一點我這個人的樣子,因為這是我的照片。聖經告訴我們,人是照著神的形像造的。人就像是照著神的樣子所拍的一張照片。

聖經一面說,神照著祂自己的形像造人,另一面又說,神是看不見的。不僅如此,歌羅西一章十五節說,基督是那不能看見之神的像。神是不能看見的,卻又有像,這真是奇妙。聖經裏所說的像,不是指著外面看得見的像,乃是指著裏面看不見的性情說的。譬如我們常說,兒子像父親,父親是圓面孔,兒子也是圓面孔,父親有大眼睛、大耳朵,兒子也是如此;這是一種外面的相像。另外還有一種是裏面性情的相像:父親是溫和仁慈的,兒子也是溫和仁慈;父親說話是輕聲細語,兒子也是如此。神造人是照著祂的形像造的,這個形像不是指外面的相貌說的,乃是指裏面的性情說的。

神的形像就是愛、光、聖、義

歌羅西二章九節說,『神格一切的豐滿,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基督裏面。』照著聖經所啟示的,神格基本的性質第一是愛,第二是光,第三是聖,第四是義。神是仁愛的,神是光明的;神就是愛,神就是光。愛與光是沒有形像的,乃是一種特質,一種特性。愛、光、聖、義,這四樣都是神格基本的性質。神之所以『是』神,就因為祂是愛、是光、是聖、是義。愛與光是祂的本質,聖與義是祂的顯出。神在祂自己裏面就是愛,就是光;祂顯出來了就是聖,就是義。另一面,神是很有思想的神。也是很富情感的神。祂會愛,也會動怒;喜、怒、哀、樂祂都有。聖經也告訴我們,神是有目的、有作為的神,所以祂也是有意志的一位。

人被造有神的形像

我們轉過來看人這一面,人也同樣有這三面的講究。人有思想,人有情感,人也有意志。這就是說,人有神的形像。神是有智慧思想的神,神是有豐富情感的神,神也是有堅剛意志的神。神造人的時候就是照著這個樣子造的。神有思想。所以祂造我們也有思想;神有情感,所以祂造我們也有情感;神有意志,所以祂造我們也有意志。

不僅如此,我們所說的倫常道德,也都包括在神所是的愛、光、聖、義這四點上。若是你的生活為人全是慈愛、光明,又是聖潔、公義,那麼你就是一個完全人。人的一切倫常道德,都包括在這四點裏。我們就是照著神的這形像造的。祂要我們仁愛恩慈,要我們光明正大,要我們聖潔不沾染污穢,要我們公義不行不義。古今中外任何民族,無論是野蠻或文明,一個人若偷了別人的東西,會覺得羞恥,會覺得不光明。人用不著受教育,就已經懂得這個,因為在他受造的本性裏已經有這個東西。作兒女的,對父母都有孝心,對別人也願意愛護,因為這些都在我們受造的本性裏。

人的理慾之爭

但是人墮落以後,邪惡的成分進到人裏面,使人有了邪惡的性情。結果人就有了另外一個與受造時的良善相對的敗壞性情。人受造時的性善和墮落後的性惡,使中國理學家分成兩派:一派說人性本善,另一派說人性本惡。說人性本善是對的,那是指神的創造說的;說人性本惡也是對的,那是指人的墮落說的。人的善,是神照著祂的形像造的。在人被造的天性裏就有善。這個善包括愛、光、聖、義;愛、光、聖、義加起來就是善。愛人就是善,光明就是善,聖潔就是善,公義就是善。不慈愛、不光明、不聖潔、不公義就是惡。這個惡是從撒但魔鬼來的。

我們要確實的知道,我們之所以成為這樣一個人,乃是因為神這樣造了我們。雖然有時我們作兒女的會惹父母生氣,但是等我們安靜的時候,我們就會覺得對不起父母,這就是中國人說的,天良發現了。再比方說,作丈夫的上午和妻子吵嘴,可是等到晚上,他會覺得自己不對,這也是天良發現了。我們已經知道,人有三層的構造,外面一層是體,最裏面一層是靈,中間一層是魂。在三層的人裏面,最裏面的靈包括直覺、交通和良心。良心就是天良,也就是孔子所說的明德。

就著神的創造來說,人有一個善良的生命。譬如你每次幫助人,就感覺很舒服,也感覺很光榮。但你若佔別人的便宜,把別人的東西撈到自己的口袋來,你雖然覺得很上算,但另一面卻覺得不光明,內心有愧。神造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美善的,所以你不要太在乎你的外表俊美與否,這外表的價值並不太高。中國人也說,美德遠超過美姿。人是照著神的形像造的,這是指著美德說的。這個美德包括正確的心思、適當的情感、以及堅剛的意志,而且表現在愛、光、聖、義這四大特點上。

主耶穌是愛、光、聖、義的彰顯

創造宇宙萬有的神,有一天親自來成為肉體。祂在童女腹中,藉著聖靈成孕而生,祂的名字叫耶穌。聖經告訴我們,在耶穌這人裏面,有神一切的成分。神格一切的豐盛,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耶穌基督裏。(西二9。)祂滿了三十歲,就出來傳道。祂的所是所為,一舉一動,在在都滿了智慧的思想、豐富的情感、和堅剛的意志。祂的心思極為清明,情感也非常豐富。聖經至少記載祂兩次流淚。(約十一35,路十九41。)祂也有非常堅剛的意志。當祂要到耶路撒冷去受死時,許多人的反對和勸說都阻止不了祂。祂是面如堅石,昂然向著耶路撒冷而去,(九51,)走到十字架上,為我們受死流血。祂的意志實在是堅剛。祂是有思想、有作為的神,祂也是有情感的神。祂所活出來的生活,完全是愛、是光、是聖、是義。祂在地上所過的生活,就是愛、光、聖、義的彰顯。

四福音是主耶穌四方面的傳記。世界上名人傳記很多,但沒有一本像主耶穌四福音的傳記如此感動人,如此摸著人的心。不知有多少億萬的人,讀了這四卷福音書,都受感動而流淚,甚至向主禱告。從前法國有位大哲學家說,若是四福音裏的這位耶穌是捏造的,那麼捏造這四卷福音書的人,就有資格作耶穌了。這話很有道理。因為福音書裏的故事,實在是太奇妙了,其中的話語也實在太奧祕了,是人無法說出來的。主耶穌不是一個平凡的歷史人物,祂乃是神來成為人,神的所是都在祂裏面。神是有思想的,主耶穌也是有思想的;神是滿有情感的,主耶穌也是滿有情感的;神是有作為、有目的、並且意志堅剛的,主耶穌也是這樣。神是愛、是光、是聖、是義,主耶穌的所是所為、一言一行、一舉一動,都是這四點的具體表現。

在講經歷基督的腓立比書裏,保羅說,他無論在甚麼環境裏,是生也罷,是死也罷,總叫基督在他身體上照常顯大。(一20。)保羅的意思就是基督智慧的思想、豐盛的情感、堅剛的意志,以及基督的愛、光、聖、義,都在保羅的身體上顯大。保羅和其他的使徒們,無論在甚麼逼迫之下,無論在任何環境之中,他們的生活和表現,都是智慧的思想、豐富的情感、和堅剛的意志,也是愛、光、聖、義。這就是基督在保羅的身體上得著了顯大。

在人性的美德中活基督

再者,保羅在二十一節說,他活著就是基督。如果一個人心思不清明,情感一團糟,意志也無所謂,他就沒有愛、光、聖、義的彰顯,也絕不能活著就是基督。在四章八節保羅又說,『弟兄們,凡是真實的,凡是莊重的,凡是公義的,凡是純潔的,凡是可愛的,凡是有美名的;若有甚麼德行,若有甚麼稱讚,這些事你們都要思念。』真實的,就是凡事不虛假,不說謊言的。莊重的,就是值得尊敬的,引起人的敬意的。公義的,就是在神和人面前是對的。純潔的,就是在意願和行動上是單純的,一點沒有攙雜的。可愛的,就是令人愛的,合人意的。有美名的,就是有好名聲的,吸引人的。此外還有優越的德行,且能得人的稱讚。這八項比中國哲學家所講的禮、義、廉、恥更好、更高。我年輕時,讀聖經讀到這裏,就覺得很奇怪。保羅在第一、二、三章都是講活基督,可是到了第四章,他不講活基督了,他講活出這些美德。

接著,保羅在四章九節說,『你們在我身上所學習的、所領受的、所聽見的、所看見的,這些事你們都要去行。』這些事是指著前面所說的八件事。保羅的意思是說,我所活出的就是這些美德,而你們在我身上所看見的這些美德,你們也都要去行。這樣,平安的神,就必與你們同在;也就是說,你們活出這些美德來,就必享受平安的神。

在基督裏顯出人性的美德

到了十三節保羅又說,『我在那加我能力者的裏面,凡事都能作。』這裏的『凡事』就是指著那些美德說的。你們年輕人越讀這八點,越會覺得作不到。你們會說,我們得救不久,也只不過是個平凡的人,怎麼可能作到這些?恐怕只有那些操練了幾十年的年長者,纔能作到。但保羅在這裏所說的,是個應許。『那加我能力者』就是基督,也就是腓立比一章十九節所說,那全備供應的耶穌基督之靈。耶穌基督之靈就是耶穌基督自己,祂有一個全備的供應,祂能供應我們活出真實來,活出莊重來,活出公義來,活出純潔來,活出可愛來,活出美名來,活出德行來,也活出稱讚來。我們只要在祂裏面就可以了,祂必加給我們力量,使我們能活出這些美德。

『在那加我能力者的裏面』這種說法不像中國話,所以當初繙譯中文聖經的人就不敢這樣繙,而把這一節繙成:『我靠著那加給我力量的,凡事都能作。』他們把『在裏面』繙作『靠著』。這就好像我不能走路,我得靠著一個人來扶著我走一樣。這是倚靠的意思。但聖經原意不是說『靠著祂』,乃是說『在祂裏面』。這真不容易使人了解。讓我用電來作比喻。比方屋子裏有電燈、電話、或別的電器,若是電通不過來,電燈就不發光,電話就不通話,電器也不能發動。等到電一通過來,電燈、電話、和電器就都在電裏面,於是電燈發光了,電話通話了,電器的馬達也發動了。嚴格的說,電燈發光並不是靠著電,乃是在電裏面。基督就如電一樣,祂是加給我們力量的那一位,如同電是那加給電器力量的一樣。在那加我們能力的『電』—基督裏面,我們凡事都能作。

經歷基督的內住

現在我們來看,如何經歷基督的內住。主耶穌滿有思想,祂作了許多事,沒有一件是糊塗的。祂說了許多話,沒有一句是不清楚的,祂每一次說話都是恰到好處,不多也不少。祂情感協調,該動怒的,只動那麼多;祂的愛也有節制。祂的意志是堅剛的。祂所表現的全是愛、全是光、全是聖、全是義;祂也是真實的、莊重的、公義的、純潔的、可愛的、有美名的,並且是有德行的,是可稱讚的。祂是真好,祂是真美,祂就是神。我們也有一點像祂。祂有思想,我們也有思想;祂有情感,我們也有情感;祂意志堅剛,我們也一樣;耶穌愛,我們也愛;耶穌光明正大,我們也光明正大;耶穌聖,我們也聖;耶穌義,我們也義。雖然在程度上有高低之分,但都是同類的,因為當初我們就是照著祂的形像造的。

主耶穌不僅美好,祂更是奧妙。當你敞開你的心,接受祂作救主時,祂就進到你裏面,住在你裏面,作你的生命和一切。祂是怎樣進來的呢?聖經說,祂為我們死了,埋葬了,又復活了,如今成了賜生命的靈。祂今天是一位無所不在、無所不往的靈。無論誰信入祂、求告祂,祂就進到那人裏面作他的生命,作他的內容。這是世上最奇妙的事。主進到我們裏面,住在我們裏面,我們稱這個為『內住』。這一位內住的基督,就是神的化身,也就是那賜生命、無所不在的靈。祂有思想、情感、意志,又是愛、光、聖、義。我們當初雖是照著祂的形像造的,有思想、情感、意志,也有愛、光、聖、義,但只是空殼子,並沒有內容,沒有實際,如同照著手的形狀所造的空手套一樣。有一天神來成為肉體,就是主耶穌,祂經過為人生活、死而復活,成了賜生命的靈。賜生命的靈就是這位有思想、有情感、又有意志的主耶穌,也是愛、光、聖、義的神。這靈進到我們裏面來,就像手伸進到手套裏,作手套的內容和實際一樣,我們就不再是空虛、沒有內容的人。我們受造的人性美德,也不再是空殼子了,因為有基督在裏面作實際。

經歷與主兩兩相印

提後四章二十二節說,『願主與你的靈同在。』這位主就是那賜生命的靈。當我們禱告、祈求的時候,那靈就進到我們靈裏,永遠住在我們裏面了。不僅如此,祂在我們裏面等候我們愛祂。你每一次說,『主耶穌,我愛你,』祂就一次一次的來佔有你。你越愛祂,祂就越佔有你。我們愛祂更多,就被祂佔有更多。詩歌第三百零一首末了一節說,『哦,我要像你!正當我祈求,倒下你的愛充滿我心,使我作個殿,配給你居留,使我的生命與你相印。』使我的生命與主相印,意思就是,我以主的心思為心思,以主的情感為情感,以主的意志為意志;我以主的愛、光、聖、義作我的愛、光、聖、義。主與我,我與主,兩兩相印。主如何我也如何,我活著就是基督。

中國的古聖先賢教導說,人性本善;這是對的。神造我們原是善的,祂給我們造了一個明德,就是內心之明,我們應該把牠發揚光大。然而,若沒有基督在我們裏面,一切就都只是空殼,沒有實際,我們也就不過如同一個空手套罷了。只有等手進到手套裏去的時候,手套纔有了內容和實際,並且手和手套就成為一了,二者的每一部分都是兩兩相印,兩兩相合。這就是神人合一。到這時,神和人,人和神,可說是真正得其所哉,得著滿足了。人若沒有神,神不滿足,人也不滿足。這就是人生不滿足的根本原因。人有了神,人就滿足,神也滿足,人生纔有真正的滿足。

阿利路亞,基督要作你的心思、情感和意志,祂還要作你的愛、光、聖、義,並且祂更要作那真實的、莊重的、公義的、純潔的、有美名的、可愛的、有德行的、可稱讚的。這樣,基督就能從你受造的人性美德裏彰顯出來。

活著就是基督

我們每個人都有受造的美德,就是與生俱來的人性美德。但我們若要憑自己顯出那些美德,那是很困難的,即或能顯出來,也不彀完美。我們乃是要讓基督充滿我們裏面,讓這受造的美德作器皿,來被基督充滿,而顯出基督的本質。這纔是最頂尖、最完美的美德。這就是保羅在腓立比三章九節所說神的義。他從前所追求的,是他憑自己遵守律法所行出來的義,現在他所追求的,是基督在他裏面,把神的義活出來。他從前所要的,僅是一個手套,現在他所要的乃是這隻手。這隻手在手套裏面,作了手套的內容,作了手套的實際,結果手就和手套成為一,手套就把手顯出來了。我們就是那個手套,祂—我們所愛的主—就是那隻手。祂的愛充滿我們的心,我們的生命與祂相印。這樣,我們活著就是基督。

基督活在我們裏面,作了我們的生命,我們作了祂的生活;祂作了我們的內容,我們作了祂的彰顯。祂與我們,我們與祂,兩兩相印,二者成為一。這就是享受基督,這就是活出基督,這也就是經歷基督的內住。

李常受弟兄於主後一九八三年三月二十日講於美國加州安那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