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篇 對付良心

行傳二十四章十六節說,『我因此自己勉勵,對神,對人,常存無虧的良心。』提後一章三節說,『我感謝神,就是我接續祖先,用清潔的良心所事奉的神。』行傳說無虧的良心,提後說清潔的良心。不僅如此,提前一章十九節說,『常存信心,和無虧的良心;有人丟棄良心,就在真道上如同船破壞了一般。』四章二節說,『這是因為說謊之人的假冒;這等人的良心,如同被熱鐵烙慣了一般。』以弗所四章十九節說,『良心既然喪盡,就放縱私慾,貪行種種的污穢。』可見良心在基督徒的生活中,是何等重要。

基督徒若要在生命上有長進,首先,必須在神面前好好承認自己的罪;其次,要在人面前好好對付罪;同時,也要將自己徹底的奉獻給神。聖徒若能將這三點帶到主面前,好好去操練,定能在生命上有長進。若只是當作道理聽,就不會有多少的幫助。這些話只是個指引,必須我們自己認真走上去,纔有用處。在神面前承認自己的罪,在人面前承認自己的過錯,同時把自己完全奉獻給神;這三件事的經歷,在得救的人身上有先後不同。好比三股合成的繩子,沒有一個走主道路的人,可以忽略這三點。

再者,一個基督徒,在他好好承認自己的罪,並且認真對付罪,同時將自己奉獻給神之後,還要對付自己的良心。這是一個基督徒必走的途徑。當我們有了在神面前認罪,在人面前對付罪,並將自己奉獻給神的經歷後,立刻在我們裏面,不僅頭腦裏有一個領會,更是在深處有一個感覺,要對付良心,要有良心裏的平安。故此,認識良心的來源、良心的地位和良心的功用,就極為重要了。

良心的來源、地位和功用

簡單的說,良心是從神來的。所有認識神的人都知道,亞當沒有墮落之先,是自己活在神面前,不需要良心的作用。好比人白天在太陽光下,不需要燈光,甚至任何光都不需要;凡背著太陽的纔需要光。良心的需要,是在人離開神的面,墮落後產生的。起頭,人是活在神面前;神像太陽光一樣,人是直接在神的面光中蒙光照。蠟燭的光雖小,卻不是沒有作用,乃是等到太陽落下去,燭光纔發生功用。良心的作用也是這樣。當人活在神面前,有神的光時,良心就毫無用處;良心在神面前顯不出功用,因為在神面前用不著良心。從人類的歷史中,我們看見,人在受造後不久就墮落了,人從光裏墮落到黑暗中。墮落之後,人和神之間就有了距離,有了間隔。從那時起,聖經給我們看見,神就叫人的良心特別發出功用;這好比天黑之際,人使燈發出光來一樣。請記得,乃是在人墮落之後,人的良心纔發出功用。

說到良心的地位,良心在人裏面代表神,也可以說代替神。然而,在我們裏面的良心雖是好的,卻不是最高的;最高的乃是人直接活在神面前。為甚麼需要燈光?因為天黑了。為甚麼需要良心?因為人墮落了。人墮落離開神的面,這就逼得神沒有辦法,只好用良心代表神來光照人。聖經說到人類歷史,頭一個時代,稱作無罪的時代,人直接受神管理。等到人墮落了,第二個時代,良心時代就開始了;這時,一面罪在人裏面,一面良心也在人裏面。雖然人落到罪惡的黑暗裏,但神還為人保有一個良心,一盞燈光;人的良心還能光照人,還能顯出牠的功用,良心乃是這樣而有的。

人的墮落

人的墮落,不是局部的,乃是全部的,並且是越墮落越深。人在良心的管治裏,並沒有站住,還是往下墮落了。怎樣墮落呢?我們從人類的歷史看見,人墮落在罪惡裏,乃是一步一步的,先是墮落到良心裏,良心就光照人,也管治人,但人在良心的管治裏站不住,就再一步,從良心墮落出去。雖然在人第一步的墮落後,人裏面有良心代替神,管理人,但人卻從良心裏掉出去,所行所為都昧著良心。這時,就開始了律法的時代;人開始接受國家律法的制裁。這就是人墮落最深的時候。

人是很奇怪的,越要人的管治,墮落就越深。比方一個人要父母天天管他,父母一不管,他就會作不法的事。作學生的,學校一不管理,他也能作非法的事。如果一個國家、社會裏沒有警察,非法的事就會到處橫生。這就是為甚麼許多強盜土匪,天不怕地不怕,只怕國法。若是國法能逃,他們就會無惡不作。這證明人是墮落極深的。

我們無法將人真正的分等,但若是一定要分,我們可以簡單的把人分作三種。第一種是最高的,但數目非常少;這種人是直接活在神面前的,他們非常明亮,可以說像太陽光一樣。然而,這種人明顯是非常的少。他們都是相當屬靈、相當聖潔的基督徒。

第二種人也是基督徒,數目一樣不多,是活在良心裏的,他們良心的感覺非常敏銳。他們當中作兒女的,不需要父母管;作學生的,不需要學校管;作老百姓的,定規是良民,因為不需要警察管。這班人是活在良心的管治裏的;他們不需要任何人管,他們的良心會光照、規律他們,叫他們覺得不對的,他們都不作。沒有一個律法能把人管得嚴嚴密密,但良心的管治超過律法的管治。這就是第二種人,活在良心管治底下的人。

第三種人不要神的管治,也不要良心,不怕國法,也不怕家法,甚麼惡事都作得出來。還有一種是介乎第一和第二種之間的人;他們一面活在良心裏,一面也學習活在神面前,這是有長進的基督徒。一個正常、有長進的基督徒,不僅活在良心裏,更是活在神面前。

人的墮落是從神面前,墮落到良心,又從良心墮落到律法。我們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經歷,年少時,大人不要我們偷糖喫,我們若偷喫了,裏面就會怦怦跳。若是第二次再偷糖喫,裏面就會跳得輕一點。第三次再偷糖喫,那就跳得更輕。等到第四次偷糖喫,裏面就不跳了,良心沒有感覺了。到了第五次,就只怕大人回來;似乎偷糖喫已經沒有甚麼關係了,就怕大人回來。同樣的,在學校作學生時,第一次作弊打小抄心裏會怦怦跳,第二次跳得小一點,第三次更小,到第四次不跳了,只要不被老師抓到就好了。這證明甚麼?這證明我們墮落了,從良心的管治裏,落到人的管治下了。

不只如此,男女之間的道德關係也是這樣。那些不道德的事,頭一次作時,良心有感覺;第二次作時,感覺小一點;第三次作,感覺更小;到第四次就沒有感覺了。第五次,作得全不怕,只怕人看見,只怕國法。這就是人的墮落,從自己良心的感覺墮落到人的管制之下。說到強盜、宵小,全世界都是一個樣;若是沒有警察,沒有政府,這世界的紊亂是難以想像的。

大部分不法的人,都怕國法的制裁。我們的主,就是要把人從這受制裁的地方救出來。若是我們得救了,在家裏還是背著家法作事,在學校裏還是背著校規作事,在社會裏還是背著法律作事,那恐怕我們是還沒有得救,就是得救也不像個基督徒。一個得救的人,乃是從墮落最深的地方被神救出來的。一個沒有得救的人,在家庭裏把家攪得一塌糊塗,在社會上把社會弄得一塌糊塗,在國家裏把國家搞得一塌糊塗;這是人的墮落。一個得救的人,在家庭裏不需要父母管,就是個孝順的孩子;在學校裏不需要學校管,就是個守規矩的學生;在社會、國家裏,不需要國法管,就是一個守法的好人。他守法不是因為他怕法,乃是因為他活在良心裏。人的墮落是從神面前墮落到良心,再從良心墮落到人的管治;這是人墮落最深的地方,也是神拯救人的地方。

神的拯救

所以,人無論再怎麼墮落,最深的就是墮落到需要人管理。如果我們作妻子的需要丈夫管,作丈夫的需要妻子管,作兒女的需要父母管,這就證明我們墮落極深。有的人在機關或在公司裏作事,公司規定八點鐘上班,他卻天天在那裏研究,明天總經理是不是八點來,若是總經理八點到,他就八點到;若是總經理到別處去,八點半纔會到,他也一樣八點半到。請問,一個基督徒該不該這樣作?若是我們中間有人這樣作,不敢說他沒有得救,但至少可以說,他絕對沒有活在良心裏。一個得救的人,總經理八點鐘來,他八點鐘來;總經理八點鐘不來,他也八點鐘來。因為神已經將他從人的管治裏拯救出來,把他擺在良心跟前。可惜,許多基督徒得救是得救了,有的作妻子的還騙丈夫,並且當著兒女面前撒謊,這都不是基督徒該有的行為舉止。一個基督徒若是徹底的得救,就該蒙拯救從這些情形裏出來。

十多年前,我在一個地方服事,有一天,一位弟兄來見我,說,『這幾天我有一個問題過不去,想請你幫忙。』我問他甚麼事,他說,『我得救的很早,但後來又墮落了,不僅常打牌,還偷電力公司的電用。當時很多人都這樣作,並且幾乎天天如此。現在我蒙神憐憫,得了復興,想起那些偷電的日子,心裏極為不安,不知如何是好。』請注意,這人從前誰都不怕,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查電的人,實在是個怕人而不怕良心的人。現在他復興了,復興到一個地步,他良心不平安,不只電不能偷了,連已往偷的都得償還。他難為得很。我對他說,『這事很簡單,把已往所偷的電,算一個大約的數目,然後去還電力公司。』他說,『這實在難。第一,算不準確;第二,沒有這個臉皮和勇氣。』我告訴他:『不太難,首先,偷多少,算出一個大概的數目,再加一點,良心覺得不虧欠,就可以了。其次,雖然這樣作,一面是羞辱,但另一面也是榮耀,因為能悔改、懊悔已過所作的,乃是神所喜悅的。』

那位弟兄想了一想,覺得很有道理,就回去好好算了算,開了一張支票,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封信,將一切經過告訴電力公司:『我從前偷了貴公司的電,現在我作了基督徒,良心感覺非常不平安,覺得需要歸還,否則會一直不平安下去。』有一天,一位作電料行的弟兄去電力公司,和電力公司有點事接頭,電力公司的會計主任看見他說,『請你幫忙看看這裏有張支票,你看這是真的,還是假的?這人是不是神經病?』這位弟兄回答他說,『這人我認識,他並不是神經病。』然後,一五一十的對他作見證,這會計主任聽了大受感動。

有位姊妹原來是馬馬虎虎的,一九三二年,她被神復興起來後,立刻就活在良心裏。在良心裏,她看見了自己多年前所作的一件醜事。那時,南京到上海交通非常便利,有車可以直接到達,但需要購買車票。這位姊妹是留學美國的,在大學裏作教授,又是女生部的負責人。鐵路局的許多人都認識她,就給她辦了張公費票。所以說,即使讀過大學,留過洋,作了大學教授的人,也會作出像小癟三一樣的事,貪小便宜,作小強盜。幾乎所有悖逆、背法的人,通常是先違背神,然後違背良心,第三纔違背法律。他們違背法律時,已經違背神,違背良心;只要法律不制裁他,他甚麼都作得出來。這是墮落的人。

然而,當這姊妹得救之後,她的良心立刻光照她,使她覺得從前坐公費車的不義,是虧欠了政府;她良心極為不安,就和聖徒們有交通。聖徒們要她好好算出一個數字,然後認真去對付。她說拿錢出來對付沒有問題,但不知怎麼算那個數字,怎麼把錢送回去。因著當時京滬鐵路的收入是交國庫的,眾人就商議出一個辦法,要她把錢算出來後,直接送交財政部長;因為若是從基層的人轉,容易把錢轉得沒有了。於是,她就寫信給財政部長,並且把錢送去。以後南京的報紙也登過這件事。

對付良心

每一個得救的人都得對付他的良心。良心不對付,裏面不會有平安;良心不對付,無法有好的禱告;良心不對付,讀經沒有味道,傳福音沒有能力;良心不對付,沒有法子走前面的路。每一個得救的人,總得從良心這裏經過;每一個要走前面道路的人,都得對付自己的良心。良心好像一扇窗戶,我們這房間的光,完全靠良心這扇窗戶透進來。我們裏面原沒有光,是黑暗的,但良心像扇窗戶,讓光照進來。

我們沒有得救之先,良心像頂污穢的窗戶,蒙上了油灰,一點也透不進光來,使我們裏面暗無天日。然而,我們得救之後,聖靈進來光照我們,我們裏面就明亮了。這時,我們會立刻感覺有錯,而在神面前悔改認罪,在人面前對付罪。我們每認過一項罪,對付過一項罪,就好比把我們那蒙了油的玻璃窗擦了一次。奇妙的是,玻璃不擦還不覺得髒,越擦卻越覺得髒;稍微一擦,那些油污就都活動起來了,太陽光照進來時,越發顯得骯髒。然而,擦到末了,也就擦乾淨了。

我們的良心也是如此,初得救時,好像我們在神面前只有一點錯,承認後,卻立刻看見更大的罪。以後越對付,罪越少,就像擦玻璃窗一樣,越擦油污越少。如此,我們裏面就平安了,自然能輕易的禱告神。骯髒的玻璃窗,雨水帶著沙土打上去,我們在屋裏甚麼也看不見;等玻璃擦乾淨後,只要稍有一點沙土打在窗上,我們馬上會覺察。許多人錯了,而不覺得錯,那是證明他們的良心沒有受過對付。

良心與信心並行

人在神生命的路上要往前去,非得對付良心不可,因為良心與信心並行。一個人禱告需要有信心,禱告沒有信心就等於沒有禱告。神只能聽有信心的禱告,沒有信心的禱告神不聽。然而我們的良心一有毛病,信心就沒有了;良心一有漏洞,信心就漏出去了。我們儘可以禱告,儘可以苦求,但若沒有信心,良心若沒有感覺,就如輪胎破了洞一樣,越打氣越漏氣,就越癟氣。提前一章十九節說,『有人丟棄良心,就在真道上如同船破壞了一般。』社會風氣的敗壞不是與生俱來的,從前的社會風氣並不是如此。今天連教育界也滿了謊言,老師可以騙學生,學生可以騙家長,到處都是謊言。尤其是少年人,包括信主的基督徒在內,許多人在家撒謊,在學校也撒謊。他們都以為不撒謊很難,這是他們在主的信仰上不長進的原因。

頭一次撒謊時,既有感覺,就該好好對付,不要任憑那感覺消失。若是我們對人撒謊,我們的良心不平安,就得馬上到人面前對付說,『對不起,我剛剛對你說的是謊言,不是真的。』這樣,我們裏面纔能明亮。也許這樣的明亮過了三天,我們又碰著一件事,結果又撒謊了;這時,我們要立刻在感覺中去對付。若不是這樣,經過三、四次後,我們良心的感覺會漸漸消失。良心的感覺一消失,慢慢的,我們不只會作撒謊的事,還能作更厲害的事,在信仰上就如船破了一般。

所以,恐怕許多基督徒的良心,是經不起試驗的。有位傳道人告訴我,一次他去拜訪一個牧師,剛剛坐下,牧師的孩子跑來告訴他,有人找他。牧師就當著傳道人的面對孩子說,『告訴他我不在家。』這就給我們看見,撒謊是非常便當的,只要撒個謊萬事皆休。然而,外面一撒謊,裏面的良心就像給熱鐵烙過。這樣,一而再,再而三;以後再摸良心的感覺就沒有了,良心死了。許多人的良心就像這樣,不是活的良心,是死的良心,撒謊成了習慣。基督徒撒一次謊就不能禱告,發一次脾氣也不能禱告;但有人說,曾看見基督徒,又發脾氣又能禱告。的確有這樣的人,但神向來不聽良心麻木之人的禱告。人不聽良心的聲音,神也不聽人的聲音。良心沒有感覺的人,禱告自然沒有信心。撒謊的人,神難得聽他們的禱告。良心一旦壞了、破洞,沒有感覺了,即使再有任何感覺,人也是不懂。這樣的人的禱告,神不聽。

對神對人常存無虧的良心

保羅在行傳二十四章十六節說,『我因此自己勉勵,對神,對人,常存無虧的良心。』這無虧的良心就是沒有漏洞,沒有破口的良心。你我若在神面前承認自己的罪,在人面前對付罪,我們裏面就沒有罪,良心就清潔。我們只能在清潔的良心裏事奉神。我們的事奉若要摸著神,就得在清潔的良心裏。良心不清潔,不僅禱告無法得答應,更是無法摸著神。有的人良心如同船破了,有的人丟棄自己的良心,但我們這些蒙恩的人,是一點小錯也不放過,都得好好對付。無須鼓勵人熱心,因為盲目熱心並沒有多少用處。我們要在生命裏跟從神走前頭的道路,就必須跟隨神,履行神的律。我們若要事奉神、摸著神,就必須裏面時刻有神同在,並且經常明亮有信心。這樣,亮光、啟示、生命、能力,就會成為我們時刻的經歷。只要良心對付得徹底,我們前頭的路就能走得正直,走得好。